第82章 红梅月毛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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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本多家族的家风，”半之丞平静地继续说，“饲养宝马，名马是不用说的，但是被告诫为最重要的，是骑术的修炼，无论是多出名的骏马，在战场上也会有被敌人的弓箭弹丸射毙的可能，这种时候，将不能选择马的好坏，只能抓住就近能够入手的马骑上，哪怕只是一匹驮马也得骑上作战，这就是本多家族骑术的家风，今日的赛事如果是比较名马的好坏，那是下臣的错误了，如果是骑术之技的较量，那对马的质疑就……”
“明白了，不必再说了。”家康点头，眼中带着微笑看向忠胜。
“忠胜大人，让人羡慕的家风啊。”
“年轻晚辈的狂言，还请千万别太当真。”
“哪里哪里，确实是符合忠胜大人的家风啊，非常珍贵，确实，今日的赛事并非名马的比较，质疑坐骑毫无道理啊。”
家康这么说着在喉咙里呵呵暗笑。骑着被人嘲笑的驮马，虽然到达终点只是第三名，但技能却得到了第一，而且还禀告将功劳归功于本多家族的家风，一点也未曾自夸自己的技能，这才是让家康满意之处，第二天家康再备了一套服饰赐予半之丞。
深谷半之丞在伏见城待了几天。在这期间松下河内要回了牡丹，家族中的评论是毁誉参半，赞扬他的人“提高了本多家族的名声”这么说，贬低他的人则“逞能作怪的异常作法”这么说。而半之丞本人对任何评论都毫不关心，等得到许可便马上骑着那匹老马回去了桑名城。
回到家中，只有留守家中的家臣和梶子出来迎接，阿市和婢女们已经不在。
“松下大人的令媛前天已经离开了。”家臣告诉他说。
“曾向她请求等您回来，但好像有什么惹得她十分生气。”
“知道了”像在这么说似地，半之丞挥了挥手，然后把缰绳交给梶子，“给它修一下马蹄。”说道。
梶子牵着老马，将马带去了揖斐河的水流。她心中充满了无法言明的喜悦感情，伏见城里赛马的经过，前天已经传回来这里，半之丞骑着驮马得了第三，技能得了第一这个消息，自从听了这个消息梶子心中不由地喜不自禁。
放着牡丹那样的名马不用，却骑这匹老马，哪怕只一个月不到那也是梶子养的马。她好像从这里触摸到了家主的心。
“不能这么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她对自己这么训斥，却无法压抑住不断涌上心来的幸福感。
“你是天下第一幸福的马呀。”在水流中给马洗着马蹄，梶子心中高兴地对马说话。
“你这样的马居然能在二代将军面前参加赛事，连做梦都不敢呢，你看牡丹，……那么优秀的马都没能得到机会呢，就是因为是我们家的家主才会选上你的，你不高兴吗？……牡丹的饲养主人可是很生气呢。”
“她有那么生气吗？”
突然从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梶子啊地一声转过身来，半之丞过来站在那里，梶子的脸红到了耳边，她“是”回答说着伏下了眼。
“阿市小姐生了那么大的气吗？”
“是，我……不是很清楚，但是……”
“是该生气的。”半之丞点头说，“生气是理所当然的，都是我的过错。”
“啊，家主大人……”
“我，”话说了一半，半之丞突然向马的棕毛伸出手，马发出撒娇的声音脖子往他手上擦去，
“我就是想骑它的。”过了一会儿半之丞像似在自语般继续说道。
“褪去了毛色，沉重货物的搬运工作把他伤害，廋成了皮包骨，看到它这悲惨的模样，我就想让它登上那个一生只一回，在将军面前马场里的大舞台，无论胜负如何，只想让它能在那一生一世荣誉的赛事中获取成就。”
他渗入人心的声调这么说，梶子不由地回过头，抬头看向半之丞，他在眼眶中充满泪水说道。
“这就是红梅月毛。”他说，“在关之原战役失踪，一直没能找到它。虽然变成了这么悲惨的模样，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它，这就是和我一起战斗过好几个战场的红梅月毛啊。”
梶子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半之丞。
如今想来确实如此，刚带过来时，这马见到半之丞时仿佛想要控诉般的嘶叫，真心十分怀念地摩擦脖子，让梶子看到那些只感到嫉妒，但那是向五年不曾相见的主人所表达的爱情表现，不能说话的战马，尽其全力的爱情表现。
梶子睁大的眼中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揖斐河的河水静静地洗过老马的马蹄。
付记
庆长十年五月，在伏见城召开了向秀忠授予将军官位宣告的庆祝宴，对此内藤耻叟编纂的“德川十五代史”中，……五月一日，各位诸侯官员登城祝贺继承将军官位的宣告，二日举办猿乐，赐下宴席，三日，在伏见城设宴招待皇宫使臣，各赠黄金五十枚，服饰三十套，四日，举办猿乐，与诸侯设宴庆祝。等等记载了当时盛大的场景，但是这事件本身并非那么重要，在伏见城举办这样的庆祝宴，同时整个天下的诸侯争相聚集前来祝贺，这些才含有更深的意义。
就如当时的记录之一所记载的那样，
“……秀忠公拜贺将军位时，家康公正在京都，以希望与丰臣家幼主相见，催促其即刻前往京都，此目的，为触怒淀殿【注9：淀殿】，寻机责令丰臣家族幼主剖腹，解决丰臣家族之意，当时京都，大阪周边骚乱之状难以想象，此事在京都附近诸侯之间流传甚广，从此后，在西海，南海，山阴，山阳地区的诸侯们，开始高筑城墙，深挖壕沟，增建战舰，局势渐渐更加动荡不安。”留有这样的记录。淀殿的不满愤怒，更让丰臣家族走向了衰运的状态，这便是最有趣之处，因此在伏见城的庆祝宴才成了十分引人注目的事件吧。
《发表于杂志【富士】，1944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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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本多家族的家风，”半之丞平静地继续说，“饲养宝马，名马是不用说的，但是被告诫为最重要的，是骑术的修炼，无论是多出名的骏马，在战场上也会有被敌人的弓箭弹丸射毙的可能，这种时候，将不能选择马的好坏，只能抓住就近能够入手的马骑上，哪怕只是一匹驮马也得骑上作战，这就是本多家族骑术的家风，今日的赛事如果是比较名马的好坏，那是下臣的错误了，如果是骑术之技的较量，那对马的质疑就……”
“明白了，不必再说了。”家康点头，眼中带着微笑看向忠胜。
“忠胜大人，让人羡慕的家风啊。”
“年轻晚辈的狂言，还请千万别太当真。”
“哪里哪里，确实是符合忠胜大人的家风啊，非常珍贵，确实，今日的赛事并非名马的比较，质疑坐骑毫无道理啊。”
家康这么说着在喉咙里呵呵暗笑。骑着被人嘲笑的驮马，虽然到达终点只是第三名，但技能却得到了第一，而且还禀告将功劳归功于本多家族的家风，一点也未曾自夸自己的技能，这才是让家康满意之处，第二天家康再备了一套服饰赐予半之丞。
深谷半之丞在伏见城待了几天。在这期间松下河内要回了牡丹，家族中的评论是毁誉参半，赞扬他的人“提高了本多家族的名声”这么说，贬低他的人则“逞能作怪的异常作法”这么说。而半之丞本人对任何评论都毫不关心，等得到许可便马上骑着那匹老马回去了桑名城。
回到家中，只有留守家中的家臣和梶子出来迎接，阿市和婢女们已经不在。
“松下大人的令媛前天已经离开了。”家臣告诉他说。
“曾向她请求等您回来，但好像有什么惹得她十分生气。”
“知道了”像在这么说似地，半之丞挥了挥手，然后把缰绳交给梶子，“给它修一下马蹄。”说道。
梶子牵着老马，将马带去了揖斐河的水流。她心中充满了无法言明的喜悦感情，伏见城里赛马的经过，前天已经传回来这里，半之丞骑着驮马得了第三，技能得了第一这个消息，自从听了这个消息梶子心中不由地喜不自禁。
放着牡丹那样的名马不用，却骑这匹老马，哪怕只一个月不到那也是梶子养的马。她好像从这里触摸到了家主的心。
“不能这么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她对自己这么训斥，却无法压抑住不断涌上心来的幸福感。
“你是天下第一幸福的马呀。”在水流中给马洗着马蹄，梶子心中高兴地对马说话。
“你这样的马居然能在二代将军面前参加赛事，连做梦都不敢呢，你看牡丹，……那么优秀的马都没能得到机会呢，就是因为是我们家的家主才会选上你的，你不高兴吗？……牡丹的饲养主人可是很生气呢。”
“她有那么生气吗？”
突然从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梶子啊地一声转过身来，半之丞过来站在那里，梶子的脸红到了耳边，她“是”回答说着伏下了眼。
“阿市小姐生了那么大的气吗？”
“是，我……不是很清楚，但是……”
“是该生气的。”半之丞点头说，“生气是理所当然的，都是我的过错。”
“啊，家主大人……”
“我，”话说了一半，半之丞突然向马的棕毛伸出手，马发出撒娇的声音脖子往他手上擦去，
“我就是想骑它的。”过了一会儿半之丞像似在自语般继续说道。
“褪去了毛色，沉重货物的搬运工作把他伤害，廋成了皮包骨，看到它这悲惨的模样，我就想让它登上那个一生只一回，在将军面前马场里的大舞台，无论胜负如何，只想让它能在那一生一世荣誉的赛事中获取成就。”
他渗入人心的声调这么说，梶子不由地回过头，抬头看向半之丞，他在眼眶中充满泪水说道。
“这就是红梅月毛。”他说，“在关之原战役失踪，一直没能找到它。虽然变成了这么悲惨的模样，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它，这就是和我一起战斗过好几个战场的红梅月毛啊。”
梶子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半之丞。
如今想来确实如此，刚带过来时，这马见到半之丞时仿佛想要控诉般的嘶叫，真心十分怀念地摩擦脖子，让梶子看到那些只感到嫉妒，但那是向五年不曾相见的主人所表达的爱情表现，不能说话的战马，尽其全力的爱情表现。
梶子睁大的眼中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揖斐河的河水静静地洗过老马的马蹄。
付记
庆长十年五月，在伏见城召开了向秀忠授予将军官位宣告的庆祝宴，对此内藤耻叟编纂的“德川十五代史”中，……五月一日，各位诸侯官员登城祝贺继承将军官位的宣告，二日举办猿乐，赐下宴席，三日，在伏见城设宴招待皇宫使臣，各赠黄金五十枚，服饰三十套，四日，举办猿乐，与诸侯设宴庆祝。等等记载了当时盛大的场景，但是这事件本身并非那么重要，在伏见城举办这样的庆祝宴，同时整个天下的诸侯争相聚集前来祝贺，这些才含有更深的意义。
就如当时的记录之一所记载的那样，
“……秀忠公拜贺将军位时，家康公正在京都，以希望与丰臣家幼主相见，催促其即刻前往京都，此目的，为触怒淀殿【注9：淀殿】，寻机责令丰臣家族幼主剖腹，解决丰臣家族之意，当时京都，大阪周边骚乱之状难以想象，此事在京都附近诸侯之间流传甚广，从此后，在西海，南海，山阴，山阳地区的诸侯们，开始高筑城墙，深挖壕沟，增建战舰，局势渐渐更加动荡不安。”留有这样的记录。淀殿的不满愤怒，更让丰臣家族走向了衰运的状态，这便是最有趣之处，因此在伏见城的庆祝宴才成了十分引人注目的事件吧。
《发表于杂志【富士】，1944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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