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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出色的智慧啊,就连我方的敢死队员都以为是被子弹打中了呢,能骗过敌人那是理所当然了。”,“不仅如此,用自己的身躯堵上射击口,恐怕在战事记录上也从来没有过吧。”,“那就是此战胜利的契机啊。”,“是啊,后方部队就是靠了这个才能冲上去的嘛。”

    弥次郎迷迷糊糊地听见这样的说话声。……哦,打赢了。他心中这么想,但马上又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之后他真正醒回来,已经是攻陷岛原城十天之后的事了。

    “印东,庆祝吧,你被以两百石提升为正式武士了。”

    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但是,弥次郎并没表现得太高兴,只是十分关心,很想知道那之后的战况。……因为他将正面射击口堵上,敢死队员们一气冲到了箭塔,虽然损失了大部分队员,终于让敌人的箭塔沉寂。细川军团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发起了冲锋,没费多大劲便击溃了第二道防卫墙,接着继续突破了第三道防卫墙。这成了胜利的契机,后续水野军攻入内城,全军蜂拥而上杀入了城中,终于第二天二月二十八日正午时分,原城完全被攻陷了。“主上,越中太守对你的功劳亲口夸赞,发下了从即日起以两百石俸禄收为家臣的命令,还特地让我转达望你能保重身体好好养伤的关怀慰问之言。”植村七兵卫这么转达说话时,他高兴而庄重的态度几乎和之前判若两人。“不过,你也真是幸运啊,中了五发子弹,打入体内的只有一发,其它的都只削了点皮,只是……你那护身符是被打破了。”

    “护身符,护身符被打破了吗?”弥次郎,睁大了眼睛。

    “给你处理伤口时取下了,就在你枕头边,你自己看吧。”

    弥次郎抬起头,护身符在枕头边和钱腰带一起卷成一团放在那里。拿到手上一看,确实是有弹痕,果然,里面的护身符被击裂碎成了两块。弥次郎将手伸入腰带的布条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护身符。但是取出来的却不是护身符,那是两块白木板合在一起的东西,从木板之间掉下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什么?心中想着拿起来一看,他惊得脸色一变。那是“脐带”,那是记下了加代的诞生日期,是她自己的“脐带”。

    弥次郎“啊”地胸口一阵刺痛。------加代,你说是八幡宫的护身符,许多人求来带在身上前往战场,真的能避开弓箭枪弹,获取优异的功绩……。但是这样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拿到手呢。如果能够拿到手,哪怕付出再多的代价,她也一定是想赠送那十分灵验的护身符吧。加代是一个孤儿,只是个在茶馆工作的姑娘,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能够取得那样的护身符。------所以,你就放入了自己的脐带,是想以自身来保护我的吧。

    在竹帘围上的小屋子里靠在自己身上时,从加代手上传来的温暖,在她眼中燃烧,一心一意的爱情,颤抖不停的声音,这些全部在弥次郎的面前清晰地回想起来。------我等着您的好消息。就像在祝祷似的声音,好像加代就在眼前似的,清晰地浮现在弥次郎的脑海里。从弥次郎的眼中簌簌地落下眼泪。

    “……加代,”他昂首看向天空喃喃自语,“等着我啊,我……就算没有八幡宫的护身符,也勇敢战斗了,能避开子弹的不是神仙的保佑,而是战斗的决心,是自己绝不错过死处的觉悟战胜了子弹,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些,等着啊,马上就能见面,回去后我会,让你……让你……”

    ※※※

    “那么,那位大人真的获得了两百石俸禄吗?”

    “凯旋回到江户后更是增加到了三百石,听说有三百石的身份,那么行走时就可以让持枪仪仗兵在队列前开路呢。”

    “还真出人头地了呢。”

    在当时的江户,目黑附近还只是人烟稀少的偏僻地带,但在不动明王神社附近,已经有了一些平民住宅,也有了针对前来参拜客人开办的茶馆。……这是岛原【暴】乱被镇压那年秋天的一天,在其中的一家茶馆中,店里的两个女人,在没有一个客人空荡荡的店内,日头偏西午后的这一刻,女人们一直在静悄悄地说话。

    “那之后呢,”年长的那个女人抬起眼,“那姑娘最终怎么了呢,从这故事推测,应该是和那武士大人结成夫妻了吧,喂,是这样吧。”

    “……不,”年轻一些的那个女人微微摇头,“武士大人回到江户后,那姑娘马上失踪了。”

    “为什么呀?”

    “那姑娘只是一个茶馆里的女人呀,而他已经是三百石的武士大人了,身份差距太大了。”

    “身份有差距?佳代,想想他们过去的经历还用得着管什么身份的差距吗?而且两人还是相亲相爱的,将自己的脐带都交给他了,如果真不能在一起,那他建功立业又有什么用呢?”

    “没关系啊,那姑娘很满足了呀。”

    “不懂,我是懂不了。”

    “……女人这一生,”年轻女人像似在自语那样低声说,“只要能为想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的男人真正有过了用处,我想只要能这样便可以满足了,……那姑娘是知道自己作不了三百石武士夫人的,如果那样的话,反而会成为那位大人的障碍,我很明白她的心情,也认为是应该这样的。”

    “哈哈哈哈”年长女人哈哈大笑,“你简直就像在说你自己的事呢,其实,不会那姑娘就是你自己吧?”

    “啊,……讨厌,松姐”年轻女人红着脸否定说,“如果我是那姑娘,是啊,就像松姐说的那样,说不定已经是那位大人的夫人了呢。”

    “我可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年长女人说着,拿起放在一边的三弦,用指甲弹出音调,和着这曲子就像在叹息似地说,“但是,那位武士大人,现在一定在寻找那姑娘吧,难道还能忘了姑娘如此深厚的情意吗。”

    “会吗,会在找吗?”

    “我想是会的,而且,不久的将来两个人肯定能再相见……”

    年轻女人忽然看向了外面路上。那眼神里有在等待着什么人,期待的神色。

    “……花谢花又开,”

    年长女人,用她在这种场所甚至有些可惜,悦耳动听的声音开始唱了起来。那是早已过时了的隆达节【注3:隆达节】。

    “……花开依旧,故人未来,

    未见故人,春天何在,

    啊啊,不见故人,何来春天。”

    《发表于杂志【讲谈杂志】,194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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