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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艾斯蒂姆她……”杰基尔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情绪激动，声音也没有控制好。
“嘘，小声点。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其他人，还请不要声张。”墨德尔做出嘘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餐厅的大门。除了主人和客人，菲尔姆的妹妹，沃姆?哈德，也在餐厅中随侍，如果她听到了什么，一定会向她的姐姐汇报的。
管家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幸好附近没有什么人，主人那边也没有反应，不像是被惊动了。杰基尔随即恢复到往常的样子，配合着墨德尔的步调，紧跟在她的身后。
“你晚上去找过艾斯蒂姆吗？”
“嗯，就在准备早餐之前。”
“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吧，艾斯蒂姆把马蕾放到马蕾自己的小房间里，就一直在那里坐着，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吧。我还没有不识趣到去打扰她。”
“哦，在想事情啊。艾斯蒂姆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人心里该有，她一个也不会少。”
“现在说这些没有太大用处。我们还是尽快去马厩那里看看吧。事情就发生在我准备早餐之后，时间还没有过去太久。”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两名同事离去，这让墨德尔的内心十分紧迫，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需要维持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这犹如一针定心剂，是维持表面秩序是必要手段。
统御群下，应该是主人的事情，这是他的权力与责任。但主人之前已经做的够好了，现在他需要休息，因为这是他的归养之地，也很可能就是他的安息之地。
在这里，主人也是个需要休息的普通人，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尽心尽力维护这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封闭的空间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这个归宿不仅限于现在身处这个地方的他们，还包括那些尚存于世的、将来可能会来的同伴们。如果他们哪天累了，或是已经无法忍受外界的排斥与无视，他们还能有个可以回去的、可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们肩上的责任，远比看上去要大。
回头看去，从树木遮蔽的玻璃中，主人的身影十分模糊，但可以看出，和那小姑娘聊的挺愉快的。
或许只是看到她就足够让主人高兴许久吧。这次的意外，说不定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这也算是对她们两人的一点点慰籍吧。
“我们走快点。”
在确定不会打扰到主人，墨德尔催促着，加快了脚步。平时那种气定神闲的走路方式真的不适合她，即使只是这样稍微走快了一点，都会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哪怕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过去是回不去的。
从侧门出去，走过由斯蒂芬每天修剪、打理的花园，他们来到了马厩的背面，这里有个仅供人走动的后门。
“在你发现之后，应该没有人再进去过吧。”杰基尔再一次确认。
“嗯，我让奈守在大门那里，不让阻止任何人进去。你放心，我没有跟她说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的性格你也知道，是不会违背我的命令的。”
“那就好，那就好。”杰基尔在门口伫立了几秒，深深地出了口气，慢慢地推开了前面的木门，轻微的吱呀声在偌大的空间中回荡。
进去后，杰基尔一眼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太干净了，不像是经历过一场死斗的遗存。
至于艾斯蒂姆不会反抗，这个可能他连想都不会去想。那可是艾斯蒂姆，是这栋房子里最不让人头疼的存在，每个月都要弄坏一些东西，好让自己有理由多出去几趟。
如果有谁惹到她，身上不被卸下点什么东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无论她再怎么小心克制，总会留下打斗的痕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干干净净的木棚里，一动不动的。
“她是真的输了吗？”杰基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即使事实就横卧在他的面前，现实如鲜血一般鲜红。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孩子输了，很可能是以她最不愿意的方式。”
墨德尔转过身去，背对着杰基尔和躺在地上的艾斯蒂姆。后者的身体显得异常苍老，这不会是肉体搏斗所能造成的结果。
“魔法吗？兽人们认为在战斗中使用魔法是卑劣的行径，而死于魔法的族人亦不会被祖神接纳，以免玷污了战士的乐土。”
“就是这样，这也是我专程叫你过来的原因。我的魔力视野并不完善，你应该能够看到更多魔力的痕迹，看看这个孩子还死前经历了什么。”
“你可真是会推脱啊，能有什么可以逃过你的眼睛啊，只是不忍心看而已，不要说的那么……”
“看，还是不看。”墨德尔的脸色变得很是不妙，尤其是从侧面仰视过去。杰基尔决定保命要紧。
“当然要看，我也没说不看，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建议而已。”
杰基尔向上方望去，为了从纷繁复杂的魔力轨迹中分析战斗经过是个重脑力劳动，需要找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以减轻负担。
从这个方面来说，目前情绪波动严重的墨德尔确实不适合这份工作。
在大致观察了附近的情况后，杰基尔很快就找到了适合的观测点。但他不知道的是，不久前，艾斯蒂姆也曾站在相同的位置上，向下凝视着某个人。
视野的抬升意味着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依旧能够接收更多的信息，杰基尔也不会例外。
魔力轨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复杂，都是一些连贯的线条，中间空缺的地方也很容易填补。这是对武器附加魔力所遗留下来的。
轨迹线平稳，且粗细变化不大，看来无论对魔力的控制，还是对武器的运用都还不错。
没有凭空出现的魔力团和紊乱区域，也就是说没有冲击性的法术被释放。是这方面的施法技术不够好？还是说艾斯蒂姆根本就不值得一个施法者动用这些基础本领？
后一个的可能性不大，常规手段的使用不会有太多禁忌。
那就是说，和艾斯蒂姆交战的人并不擅长施法吗？可这样一来，艾斯蒂姆身体的老化就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了。
如果由一个人用武器近身牵制，另一个人躲在某个地方施放衰老或幻觉之类的诅咒，这样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
既然是持续生效的诅咒，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找到施法者当时所在的位置，就可以循着连续的魔力残留，追踪他的移动轨迹。
从现在艾斯蒂姆的身体状态来看，诅咒还没有结束，如果足够快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找到释放诅咒的人。
“墨德尔，我给你指几个地方，你看看那里有没有施法留下的痕迹，可能会有干扰，但从那里离开的轨迹线应该会很清晰。”
杰基尔大致说了几个位置，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多数诅咒有施法者必须目视对方的要求，但只要能看到，距离上就不会受到限制。让墨德尔去的都是可以透过棚顶的窗户，直接看到这里的地方。
考虑到有施法者的存在，观测的手段就不会只限于肉眼直视。在自身魔力与技术允许的前提下，用镜面与水体间接看到目标反而会更加高效。
杰基尔很快就想到了几个适合的地方，准备亲自去查看。
“真是的，话都不说清楚就走，这么着急可是会出事情的。”
抱怨归抱怨，墨德尔还是清楚杰基尔的行事风格的。仗着一头白发，平日里装得像个颐养天年的老爷爷，但该做的事情从来不含糊，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像个冒冒失失的少年，甚至，已经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现在不是顾虑那么多的时候，敌暗我明，己方能掌握到的东西并不多。当然，如果用极端手段调查这两具尸体，应该能弥补不少，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
要是敌人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如此胆大妄为，那真是太可气了。如果到了最后，她不能看着那些家伙一个个化作灰烬，这条命不要也罢。
短暂的抱怨结束后，墨德尔恢复到了认真严肃的工作状态，先去比较远的一个位置查看。
与此同时，在餐厅内。
夏尔在面对第五份早点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人与人是有差别的，而且距离比他认为的要再大上那么，嗝，一点，一点。
“哈哈。”恩维看上去很高兴，而沃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主人这样笑了。
上次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可能是看到这里建成的那一天吧。
“我们回家了。”记得那时主人是这么说的。虽然在哭，但沃姆认为那就是喜悦，是超乎笑容的喜悦。
可和现在对比起来，沃姆开始有些搞不明白了，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到底算不算是开心呢？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心的事情就用心去感受，杰基尔管家就经常说，“能让人感觉很好的事情，就是好事”。
平常的日子里，主人很少出来走动，一直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三餐和用水都是菲尔姆姐姐一个人负责的。
这样的生活肯定会影响身体的，身体不好，心情也不会好吧。
“今天早上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失陪了，希望各位能在这里过的愉快。”主人起身准备回到房间里去。沃姆提前一步打开了背后的门，而姐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客人们是会房间休息吗？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虽然外面在下雨，但花园里有凉亭，各位可以去坐一会，我们会准备好保暖一点的衣服和暖炉。”
“盛情难却，就麻烦你们了。”克劳德礼貌性地回应到。
他不在意去哪里，但墨蒂斯可能会需要一个能够两个人好好聊聊的地方，雨声与草木包裹的花园，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刚才也一直从窗户向外观望，可能是被她看到了吧。
这样也好，顺势而为，看上去也不会太突兀。
唯一的问题就是夏尔，克劳德实在不想让一个孩子牵扯到一件不好的事情上来，虽然他很可能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是两码事。
克劳德看向夏尔的眼神不免有些凝重。
“我不想出去，昨天太激动了，没有睡好，我再回去睡一觉。”夏尔撇了克劳德一眼，之后就自己跑开了。
这小鬼，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
……
“哈哈哈……”
坐到花园的石亭下，在克劳德用热茶为由支开沃姆后，墨蒂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克劳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吾辈啊，哈，哈，是在笑你还没有小夏尔懂事。你也不想想，半个月前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夏尔可是那件事的中心，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克劳德还没有反驳，就被墨蒂斯打断。
“还有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连小夏尔都能看懂你在想什么。”
“最后，就是你现在满脸彤红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哈。不行了，你是要笑死吾辈吗？吾辈是不会屈服的。”
“你……”
“好了，暖场结束，该来谈谈正事了。”
克劳德被噎得说不出话。
“吾辈觉得，这件事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件事比看上去要复杂。”
“不，这件事本身并不难解决，只是这里的人让它变得复杂了。”
“这怎么说？”
“看看这里的主人就可以明白了。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作为主人早上却什么都不说，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每个家都有各自的隐情，我们不能强求每个人都完全坦诚，能坐到一起，喝杯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茶来了。”墨蒂斯接过沃姆手中的茶盘，并道谢。
“有事您再叫我。”沃姆在放下盘子后，就道别离开了。
“你说的就像吾辈这样吗？”
“……确实，很不容易。”
“哈哈，有趣。”墨蒂斯依靠在石柱上，双手捧着有些烫手的茶杯，“要不要来点更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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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艾斯蒂姆她……”杰基尔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情绪激动，声音也没有控制好。
“嘘，小声点。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其他人，还请不要声张。”墨德尔做出嘘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餐厅的大门。除了主人和客人，菲尔姆的妹妹，沃姆?哈德，也在餐厅中随侍，如果她听到了什么，一定会向她的姐姐汇报的。
管家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幸好附近没有什么人，主人那边也没有反应，不像是被惊动了。杰基尔随即恢复到往常的样子，配合着墨德尔的步调，紧跟在她的身后。
“你晚上去找过艾斯蒂姆吗？”
“嗯，就在准备早餐之前。”
“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吧，艾斯蒂姆把马蕾放到马蕾自己的小房间里，就一直在那里坐着，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吧。我还没有不识趣到去打扰她。”
“哦，在想事情啊。艾斯蒂姆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人心里该有，她一个也不会少。”
“现在说这些没有太大用处。我们还是尽快去马厩那里看看吧。事情就发生在我准备早餐之后，时间还没有过去太久。”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有两名同事离去，这让墨德尔的内心十分紧迫，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需要维持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这犹如一针定心剂，是维持表面秩序是必要手段。
统御群下，应该是主人的事情，这是他的权力与责任。但主人之前已经做的够好了，现在他需要休息，因为这是他的归养之地，也很可能就是他的安息之地。
在这里，主人也是个需要休息的普通人，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尽心尽力维护这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封闭的空间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这个归宿不仅限于现在身处这个地方的他们，还包括那些尚存于世的、将来可能会来的同伴们。如果他们哪天累了，或是已经无法忍受外界的排斥与无视，他们还能有个可以回去的、可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们肩上的责任，远比看上去要大。
回头看去，从树木遮蔽的玻璃中，主人的身影十分模糊，但可以看出，和那小姑娘聊的挺愉快的。
或许只是看到她就足够让主人高兴许久吧。这次的意外，说不定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这也算是对她们两人的一点点慰籍吧。
“我们走快点。”
在确定不会打扰到主人，墨德尔催促着，加快了脚步。平时那种气定神闲的走路方式真的不适合她，即使只是这样稍微走快了一点，都会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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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侧门出去，走过由斯蒂芬每天修剪、打理的花园，他们来到了马厩的背面，这里有个仅供人走动的后门。
“在你发现之后，应该没有人再进去过吧。”杰基尔再一次确认。
“嗯，我让奈守在大门那里，不让阻止任何人进去。你放心，我没有跟她说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的性格你也知道，是不会违背我的命令的。”
“那就好，那就好。”杰基尔在门口伫立了几秒，深深地出了口气，慢慢地推开了前面的木门，轻微的吱呀声在偌大的空间中回荡。
进去后，杰基尔一眼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太干净了，不像是经历过一场死斗的遗存。
至于艾斯蒂姆不会反抗，这个可能他连想都不会去想。那可是艾斯蒂姆，是这栋房子里最不让人头疼的存在，每个月都要弄坏一些东西，好让自己有理由多出去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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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德尔转过身去，背对着杰基尔和躺在地上的艾斯蒂姆。后者的身体显得异常苍老，这不会是肉体搏斗所能造成的结果。
“魔法吗？兽人们认为在战斗中使用魔法是卑劣的行径，而死于魔法的族人亦不会被祖神接纳，以免玷污了战士的乐土。”
“就是这样，这也是我专程叫你过来的原因。我的魔力视野并不完善，你应该能够看到更多魔力的痕迹，看看这个孩子还死前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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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是会房间休息吗？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虽然外面在下雨，但花园里有凉亭，各位可以去坐一会，我们会准备好保暖一点的衣服和暖炉。”
“盛情难却，就麻烦你们了。”克劳德礼貌性地回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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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顺势而为，看上去也不会太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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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花园的石亭下，在克劳德用热茶为由支开沃姆后，墨蒂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克劳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吾辈啊，哈，哈，是在笑你还没有小夏尔懂事。你也不想想，半个月前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夏尔可是那件事的中心，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克劳德还没有反驳，就被墨蒂斯打断。
“还有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连小夏尔都能看懂你在想什么。”
“最后，就是你现在满脸彤红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哈。不行了，你是要笑死吾辈吗？吾辈是不会屈服的。”
“你……”
“好了，暖场结束，该来谈谈正事了。”
克劳德被噎得说不出话。
“吾辈觉得，这件事是没办法全身而退的。”
“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件事比看上去要复杂。”
“不，这件事本身并不难解决，只是这里的人让它变得复杂了。”
“这怎么说？”
“看看这里的主人就可以明白了。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作为主人早上却什么都不说，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每个家都有各自的隐情，我们不能强求每个人都完全坦诚，能坐到一起，喝杯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茶来了。”墨蒂斯接过沃姆手中的茶盘，并道谢。
“有事您再叫我。”沃姆在放下盘子后，就道别离开了。
“你说的就像吾辈这样吗？”
“……确实，很不容易。”
“哈哈，有趣。”墨蒂斯依靠在石柱上，双手捧着有些烫手的茶杯，“要不要来点更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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