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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淯水的南边城墙上,狄老二与妘家兄弟等人正在阻击两边而来的敌人。木影骏领着夜光卫队守在城墙之下,正与闻讯而至的敌人打斗。

    妘绮柔立于墙垛高处,老远就瞧见了一副青黄棺木,正往这边而来,周围晶莹流彩一片,真是一道奇观。她心中一阵激动,知道事情已成了一半。

    狄老二与铁长风双双由城楼上垂下的绳子滑了下来,迅速接过山豹和水獭手中的绳子之后又跃了上去。钟铁衣双手托住棺木底部中央,山豹等四人托住四角。

    “起!”钟铁衣大喊一声,五人同时往上用力。狄老二和铁长风猛拉手中长绳,水玉棺如飞般上了城墙,被他二人抗在了肩上。

    妘中奇突然指着远处道:“瞧,昭凌公子他们来了。宫主,大家撤罢?”

    妘绮柔点头道:“发讯号。”

    妘中奇便举起手中的长刀,在空中有节奏地晃了晃,发出几下光亮。过了片刻,城外不远处的树梢上也发出了几下光亮,算是回应。

    刘宸到了城墙之下,众人一阵欢呼。钟铁衣见了他胸口的血渍,歉然道:“公子,你受伤了。”刘宸微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他跟众人打过招呼,抬头往城墙上的妘绮柔瞧来。她与刘宸目光一触,便即挪开,神色凄婉而复杂。

    刘宸心中一阵难过,有些黯然伤神,他知道对方还在生自己的气,二人的情感一时半刻怕是难以回到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钟铁衣看出二人的情况有些不对,但也不好细问,当下沉吟道:“公子,你先到城楼上去罢,剩下的事交给在下便是。”

    刘宸淡淡一笑,依言上了城楼,与几名卫士一同防守两边的敌人。妘绮柔却始终对他不闻不问,这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小。

    水玉棺很快被吊到城外,四名矫健的卫士早已候在城下,将棺木接住,拔腿便往淯水边的码头奔去。其他人陆续撤走,由狄老四和大鹏卫队负责断后。

    几名胆大追来的敌人被羽箭射了回去,狄老四立于城楼高处,吓得敌人不敢露头。

    眼看时机成熟,他迅速收起城墙内侧的绳子,吩咐大家撤退。等众人都沿着城墙外侧的绳子滑下之后,他又将绳子收起,缠绕在一起,成了一大捆。

    绳子呼啦一下被甩了出去,狄老四便即一跃而下,半空中在那捆绳子上稍一借力,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沿着南城门的官道出来,很快到达淯水北岸,这里有一个帆楫遮水的津渡,可谓舟车辏辐,景象浩繁。津渡上游一里处,离岸不远停了一艘两层货船,桅杆上挂了个红色的大灯笼,似乎是风帆出什么问题了,有人正在上头抢修。而实际上,这是一艘伪装过的艨艟战船,由蔡少公事先安排在此,上有划船的棹手以及精壮勇士数十人。

    一骑快马正从宛城方向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朝津渡这边吹了几声口哨。挂有红色灯笼的伪装战船立即起碇,往岸边靠去,不多时便已停稳,架起了通往岸上的木板。

    那边两三里外,忽又出现了一大群人。刚才骑马的那人往回驰了一阵,手中拿起一杆小旗,朝前方一阵挥动,瞧着似乎在给对方引路。

    人群越来越近,津渡附近的人已可以清楚地瞧见一口青黄色的棺木,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五彩光芒。这一奇特的景象,引得各人翘首观望。

    骑马的那人向抬着水玉棺的人指明方向之后,便策马北去。

    往津渡而来的这一行人自然是钟铁衣他们,大家二话不说,纷纷上船。

    过了片刻,那一骑快马又飞驰而至,后面一里外还跟了十余人。

    钟铁衣立于岸边的一处高坡上,正一个劲地朝那边挥手。来人很快奔到近前,与钟铁衣打声招呼,个个满脸欢喜之色,径往船上走去。

    众人上船之后,正要抽去木板,岸上奔来一队官兵,其中四人带着弓箭,控弦瞄准着船上。一名头领拔出佩刀,朝船上道:“你们是什么人?速速靠岸接受查验。”

    狄老四回头瞧了一下,冷哼道:“找死!”抽出四只羽箭便往岸上射去。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暗伏一旁的四名弓箭手便已中箭身亡,吓得那头领转身便逃。

    嗖嗖之声连响,大鹏卫队蓦地现身,岸上之人无一幸免。

    一队官军被当场射杀,津渡附近登时乱了起来,路人都吓得四下逃窜。

    宛城方向再起尘烟,百十骑快马转眼便到了渡口。一名头领跳下马背,匆匆检查着岸边的尸体。血还是热的,人刚死不久。

    他往河中眺望片刻,见有一艘货船正快速而去,十分可疑。

    “大家沿着岸边追过去,恶贼们肯定是乘上那艘奇怪的货船逃走了。”

    众骑兵一扬马鞭,往下游驰去。奔行几里,两岸的道路越发难行,只能遛马慢行。那头领皱眉道:“我们沿着大路走,在下游的关口截住他们。”

    众人附和一声,随着那头领绕道而去。

    伪装的战船早已升起了风帆,两侧又有二十棹手全力划船,其速度快如奔马。

    刘宸立于船首,目注河心,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一名样貌威武的大汉,身段苍劲。他忽然若有所思地道:“谢兄,依你看来,刚才那一队骑兵追得上我们么?”

    大汉闻言转过身来,谦卑地道:“公子客气了,叫我九渡便是。”

    刘宸拍着那人肩膀,笑道:“好,九渡兄弟。”大汉见刘宸把他当做兄弟,心中十分高兴,仰天大笑道:“能在下游的关口追上我们又能如何?早到一时半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给他们半天的功夫做足准备,否则休想拦住我的船。”

    刘宸听他言语豪迈,颇合自己胃口,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

    不待刘宸说话,谢九渡身后一名年轻人抢着道:“公子可能还不知道罢?我们坞主雄霸洞庭一带的水域多年,若论水战本领,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但凡要与水路打交道的人都知道,有我们坞主在,天音教的势力便到不了长沙。”

    谢九渡朝身后瞪了一眼,道:“你在公子面前瞎吹个啥?也不怕丢人现眼。”

    刘宸笑道:“这位小兄弟快言快语,很合我脾性。”

    那人见刘宸言语随和,极好相处,便不去理会谢九渡,继续道:“我们坞主的祖上世居于荆楚云梦泽一带,族人多经营船运生意,个个水性极佳。前朝的楼船将军杨仆远征南越之时,曾路过荆楚,偶遇了云梦泽谢家的族长。他惊叹于谢家子弟的水战本领,无不引为异士,极力劝说族长效力朝廷。”

    刘宸叹道:“那难怪了,杨仆若有我九渡兄弟这样的水上枭雄相助,平定南越自然手到擒来。”那人突然面容一暗,惋惜地道:“远征南越之后,谢家因与杨将军意见不合,遂无心留在军中,不久便辞官还乡,隐居了起来。”

    谢九渡忽然叹道:“自那以后,我谢家便极少与外人来往。到了我这一代,族人多以捕鱼为生,近年来由于官府欺压断了生计,我便带领族人做起了大盗。”

    刘宸感觉到了二人心中的雄心壮志,当下微笑不语。

    谢九渡又道:“不过我们可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纯粹是混一口饭吃而已。我们多选官船下手,路径的商船,只要给点口粮大家便是朋友。”

    刘宸道:“嗯,不错。到了如此处境,却还知道顾全大义,真是难得。”

    谢九渡被夸得脸上一红,毕竟做大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他知道刘宸偶尔也干那事,且还振振有词,便会“心安理得”了。

    他又道:“后来家中老母患病,急需钱财救治,我无奈之下便瞄上了官府的银库。在陆地上我可没有公子你那么大的本事,还没找到银库便被官军抓了起来。”

    刘宸听得哈哈一笑:“蔡少公消息灵通,当他知道了有一位重情重义的水上枭雄被关大牢之后,便叫上众豪杰将你救了出来,我猜的对罢?”

    谢九渡哂道:“大概就是这样。蔡少公确实神通广大,他不到几天便给我弄到了一个正当的身份,让我做起了水运生意,我现在可是正经的商人,嘿嘿。”

    刘宸道:“你马上就要硬闯淯水,做回大盗本色了。”

    二人相视而笑,引为知己,双双击栏而歌,全然没有将当前的危机放在眼里。

    这时,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身后,来的正是妘绮柔,她见二人聊得兴起不敢立刻打扰,已在转角处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了。

    她一现身,刘宸便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回首望见了她,心中即喜且忧。

    她笑得有些勉强:“都准备好了。”

    刘宸微笑点头,想与她说点什么,张口却已哑然,怔怔地站了一会,才拍着谢九渡肩膀道:“行船的事就交给兄弟你了,我去一下船舱。”

    谢九渡道:“公子放心。快靠岸的时候,我会告知诸位。”

    刘宸道谢一声,随着她往下走去。一入大舱,但见明月宫的人都挤在这了,大家正议论纷纷。各人见到刘宸,便即停止交谈,面容肃穆起来。

    刘宸走到中间的水玉棺前,手抚棺沿,心中思绪万千。往棺内一瞧,青儿姑娘双目紧闭面容憔悴,凄冷的脸庞透着另一种美。

    他心中明白,棺内之人的生死有一半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他有一种心痛,夹杂着些许迷茫。由于上天的作弄,或者冥冥中早已注定,眼前的女子再加上身后的妘绮柔,本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两个女人,偏偏就与自己捆到了一起。

    这就是命,或许真的是命,正如恩师常念叨的那样。

    他不知道她将来的命运何从,与自己的缘分何去,但他别无选择。路就在脚下,且只有一条,他必须走下去,直到尽头。

    路的尽头有很多种,或得、或失、或喜、或悲,这些他都不在乎。

    与柔儿由相识到相知,从幽幽情愫到互传心意,现如今却又变成了爱恨交织,不知道几日之后双方还会不会和好如初?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泛出一丝凄苦。

    钟铁衣走了过来,轻声道:“公子,有把握吗?你的伤势……”

    刘宸回过神,淡然一笑:“不碍事,应该没有问题。”

    钟铁衣脸露感激之色,朝周围道:“大家腾点空间出来。”

    刘宸走到棺木下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空中轻舞,霎时间真气游走全身,衣带无风自起。他双手往棺沿按去,寒冰真气源源而出。

    大家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往棺木聚集而去,那里便似乎是一个超强的漩涡中心。各人生出一种要被吸入其内的错觉,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刘宸双掌处的棺沿开始凝霜结冰,这种景象不断蔓延而去,缓缓往棺木四周扩散,便如初冬乍寒,晨冻百川。

    刘宸的头顶开始冒出丝丝白气,脸上的汗珠涔涔而下。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玉棺已完全成了一副冰棺,棺内的青儿为寒冰覆盖,面容清晰可见,便如睡着了一般。

    他终于收功,双手扶着棺木,一阵喘息。妘绮柔见他脸色煞白,心中刺痛了一下,忙奔了过来将他搀住,柔声道:“你觉得怎样?”

    他咧嘴一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便好了。”

    她眼圈一红,嘟着嘴道:“多谢你。”

    他哂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救她不也是我的责任嘛。”

    她闻言心中一喜,羞赧地白了他一眼。

    刘宸见了她这一满含柔情的神态,登时烦恼尽去,心情大佳。

    到这时,众人才从刚才的神奇景象中缓过神来,四下惊叹连连。

    狄老二走了过来,笑道:“公子,你两位在这里低声细语地聊些什么呢?瞧得我云里雾里的啊。”刘宸捶了他一拳,豪迈的本性又被找了回来:“走了个蔡少公,却又新出了个狄老二,真是世风日下啊,到哪都能遇到些‘不让说话便上房揭瓦’的人。”

    四下一阵欢笑,众人见青儿的事情有了着落,都是心情大好。

    过了片刻,有一船上的武士走了进来,向大家抱拳道:“诸位英雄,我们坞主让我转告一声,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登岸了。”

    钟铁衣走了过去,回礼道:“多谢这位兄弟。我们立刻准备。”

    淯水的下游,离宛城三十余里处,官府设了一道关口,主要是为了对过往船只征税。关口处,东西两边各有塔楼两座,附近水面泊有走舸数艘。

    其时,夕阳西下,通往西边塔楼的大道上,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正飞驰而来。塔楼上的守卒见了这阵势,大吃一惊,急忙摇旗通知下面的守军。

    塔楼下的营寨内走出十余名军士,往那一队骑兵迎去。骑兵队径直冲了过来,守军中的一名头领拔出佩刀,喝道:“来者止步。何事到此,可有公文?”

    这正是追赶刘宸他们的那支骑兵,领头的跳下马来,摸出一块令牌,大声道:“我们从宛城来的,正追赶一伙十恶不赦的强盗。甄大夫有令,各地守军皆听候调遣。”

    那人一听是宛城来的军队,忙毕恭毕敬地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骑兵头领道:“我姓胡。把你的人都叫过来,要快。”

    那人露出一副笑脸:“胡将军请随我来,进去歇一歇脚,属下恭听教诲。”

    刘宸立于舱顶之上,望着远去的四艘小船,心中一阵挣扎。他心道:“柔儿,如果我这次真的脱不了身,你能原谅我吗?”

    一人走了上来,正是谢九渡。他道:“公子,进去歇息罢,外面风大。你刚才耗费了大量真元,我真是为你担心啊……”

    刘宸走了过去:“嗯,倒让你费心了。随我来,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谢九渡一阵诧异,随他走入船舱。刘宸从角落里摸出一个包裹,抛了过去:“这些东西我拿着也无用处,便送给你。那拿回去分给族中的弟兄罢,马上就要入冬了,让大家备足了粮食,再买一点御寒的衣物。”

    谢九渡接住包裹,发现入手极沉,他打开一看,登时大吃一惊:“你……哪来这么多珠宝?我可用不了这么多。”

    刘宸笑道:“瞧把你紧张的。都是从宛城秘库中顺手取来的,是些不义之财,送给兄弟你做点仁义之事,正好不过。瞧瞧那些划船的兄弟,天天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都这个季节了还穿着夏天的薄衣,于心何忍?”

    谢九渡眼圈一红,哽咽道:“是啊,我时常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如今天下混乱,想要生存下去已越来越难,我根本顾不上这些。蔡少公几次说了要拨给我一些钱财,但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山寨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我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了。”

    “那正好,这些你拿着。多余的便去置办一些船用物资,日后定有用处。”

    谢九渡朝刘宸一拜:“那我就替他们多谢公子了。”

    刘宸哂道:“你是该谢我,上船这么久了,连杯酒都没有喝到。”

    谢九渡一阵大笑,开怀之极,他领着刘宸到了一个小舱,找了半天,从柜子下摸出一个小酒坛,放到刘宸跟前:“这酒啊,我藏了半年了,嘿嘿……”

    刘宸大笑,一把夺过酒坛,拔开封盖,深吸了一口气,满脸惬意之色。

    酒盏却是现成了,柜子里就有,二人便开怀对饮起来,谈笑间头起酒干。

    正喝到兴头上,舱门外一人来报:“禀报坞主,前方十里处便是关口。”

    谢九渡道:“公子,这酒看来得拿到舱顶去喝了。”刘宸道:“如此甚好。”

    二人便即起身出门,前来禀报的人见了刘宸手上的酒坛子,当下猛吸了几口气。谢九渡笑骂道:“就这点出息。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请大家喝个够。”

    “坞主可要说话算话啊。”那人不胜欢喜,屁颠屁颠地去了。

    二人来到舱顶,谢九渡指着远处道:“前面有十来艘走舸横在河中,附近的商船都已被驱散了,看来敌人的骑兵已经赶在我们前头到了关口。”

    刘宸惊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就一艘船。”谢九渡笑道:“公子不习水战,所以有此一问。”刘宸哈哈一笑:“是啊,我在大雪山长大,很少见到船只。曾经有一次下山历练,遇到了一伙水贼,吃了不少暗亏,嘿嘿……”

    谢九渡道:“敌人一定是把我们当做一般的货船了。他们时间仓促,无法调集附近水域的战船封锁江面,只匆忙找来了十余艘走舸充数。”

    刘宸道:“那又如何?他们船多,把我们围住就不好办了,没准会附上我们的大船凿几个洞,到那时我们只能弃船,若是往岸上逃跑,还有百十名骑兵等着我们哩。”

    谢九渡失笑道:“在江河湖海里面,只有我谢家儿郎凿别人的船,哪轮得到别人来凿我的船,逃跑的只会是他们,你等着瞧就是了。”

    刘宸奇道:“这是为何?瞧你说得真切,不像骗人的样子,你一定有什么法宝,快讲来听听,日后遇到水贼,我也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谢九渡哈哈大笑:“我的法宝就是扬长避短。你瞧瞧,我的战船高大坚固,我的兄弟勇猛有素,居高临下发起攻击,敌船只有挨揍的份。”

    “别忘了他们船多,你真有把握以一敌十?”

    “对方人多势众又能怎样?一会让你看看什么叫狼入羊群。”

    “嘿……有点意思。”

    “走舸轻便,水战中多用来突袭和骚扰,防守本就是它的弱点,对方却还蠢得把走舸排成一行,兵力如此分散,首尾不能相顾,如何防得住我?若是排成楔形,倒是可以给大船造成一定的威胁,不过遇到了我,还是有败无胜。”

    “说得好,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

    “水战,讲求的是一个阵型,一旦阵型失策,就会坐失良机,甚至一败涂地。在水里让船转个弯,可不像骑马、驾车那么容易。”

    “就是啊,我抢过别人的船,那家伙在水里晃晃悠悠的,根本不听你的话。”

    “哈哈……如果交战双方的阵型相当,就要看各自的兵员素质了。”

    “这么说我们今次有胜无败了,谢坞主的名头,当今世上何人压得过?”

    谢九渡失声大笑,刚要捶刘宸几拳,楼梯处一名腰上插满彩旗的汉子奔了过来,朝他躬身道:“禀报坞主,兄弟们已全部就位。”

    “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那汉子取出一个竹管吹了几下,两层舱室的小窗登时打开,露出一张张长弓,最下层的甲板上,已有人在两舷升起了围板,几名长矛手正藏身其后。

    又有四名大汉各举一面大盾走了上来。谢九渡摆手道:“对方没有大船,这里不用布防,盾牌撤到下面去。”那四人便退了下去,将盾牌立在两侧靠前的位置。

    谢九渡朝身边的那名汉子道:“过来见过昭凌公子,他可是伯升哥的结义兄弟。今日在法场,只身一人便敢硬闯敌阵,千军之中来去自如,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那人脸露钦佩之色,忙躬身道:“小子谢飞鱼,见过公子。”

    刘宸拍着他肩膀,笑道:“飞鱼?哈哈……我之前认识了两位有意思的兄弟,一人自己起名叫做山豹,另一人叫做水獭。你这名也是自己起的?”那人傻笑点头。

    谢九渡道:“他父母不识字,没给他起过一个正名。后来听人说有上古飞鱼,乃是水中神兽,他一高兴便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名,希望能得到飞鱼的眷顾。”

    刘宸道:“这就是了。这名很有意思,配上你这水中勇士再合适不过了。”

    谢九渡道:“这是我的一位族弟,祖上世居广陵,是云梦泽谢家的一路旁支。最近我族与天音教在洞庭一带交恶,他在那边就待不下去了。”

    刘宸道:“恭喜九渡兄弟得一虎将。”

    谢九渡笑道:“可不是么,这家伙的水性称冠族内,连我都自叹弗如。”

    刘宸抚掌道:“好。早知道有你二位在此,我还担哪门子的心啊?就该在船头摆一席酒菜,大吃大喝,坐看敌人屁滚尿流。”

    三人相视而笑,心情极佳,哪有半点大战将至的紧张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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