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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正轩三人到了南郑城便故意招摇过市,在各大繁华地段频繁露面。

    买好干粮之后,黄正轩和刘宸便突然消失了,凤朝昀却到处打听子午道的消息。

    等天色入黑,凤朝昀也玩了个突然消失,他独自找了家客栈休息,却要了两间上房。到了后半夜,他悄悄从客栈出来,望清四下无人之后,便拐入大街往东而行。

    到了东城门,天才微亮,此时城门还未打开,他便躲在不远处等待。

    过了不久,街道上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赶早的商旅车队和急着出城的居民,大家在城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城门一开,凤朝昀便随着队伍,出了南郑城,一路东行,直奔午口。

    黄正轩见天色大明,当下往刘宸后背输入一道真气将他救醒。

    二人用完早膳之后,黄正轩出去雇来了一辆马车,他将刘宸背上马车之后便吩咐赶车的径往北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马车往褒中方向行去。等到了褒谷口,他便背着刘宸沿着山谷而行。

    冰风谷的一处殿台前,梅可菁正与几名同辈的师兄弟观看弟子们练剑。

    那边急匆匆奔来一名弟子,大叫道:“宗主,不好了……”

    梅可菁身边一人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

    那人喘着粗气:“昨日来捣乱的两人,这会又来了,正在谷口叫嚷呢。”

    梅可菁略感诧异:“她不是说只要比武输了,便不与我们为难了吗?”

    那人道:“我也这么问了,可那姑娘实在刁钻得很,她说:‘我当时的原话是“今日便不与你为难”,可没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宗主你看,这……太不讲理了。”

    梅可菁叹道:“真是个难缠的主,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武功还着实不弱。”她环顾了一下身边各人,道:“我看这样罢,你们各挑几名精干的弟子,用四象阵把她挡在剑池外也就是了。记住,不可伤了人家,她虽然刁蛮任性,却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她身边一人笑道:“师弟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罢,多好的练剑对象啊。”

    另外几人哈哈一笑,纷纷转身去了。

    祁妙菱已将谷口的四名弟子击败在地,正要往山谷里去。她抬头一望,前方突然跃出一片手执长剑的弟子,守住了上山的谷道。

    她可不管那么多,提剑便往山谷里硬闯,叫道:“快让刘昭凌滚出来。”那边四名弟子立时掠了过来,将她围在中间。

    她自然十分生气,挥剑便斩,双方便即斗了起来。

    乐游刚想过去劝解,稍有动作却引发了误会,被另外四名弟子截住。

    这八人虽是宗内的二代弟子,却都是同辈中的杰出精英,祁、乐二人被困阵中之后一时脱身不得。她又急又怒,却也无可奈何,一时气得俏脸通红。

    双方斗了一阵,这八名弟子忽然撤阵而去。刚才观战的八名弟子却飞跃而出,祁、乐二人登时又陷入苦战。

    她这才发现,这群弟子一共十六人,正好组成四个四象阵,轮流对付己方二人。

    这样下去,累也要累死啊,真是气死人了。

    她越是心烦意乱,情况便越发不堪,竟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去。乐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心中正叫苦不迭。

    过了半晌,二人退到了剑池之外。那十六名弟子便不向前,只把入谷的路口封住。

    她休息片刻,提剑再闯,但很快又被逼了回来。一连试了几次,始终无法突破对方的剑阵,只气得她在那里直跺脚。

    乐游劝道:“师姐,天时地利都于我们不利,不如暂且收兵。此地天寒地冻,我们极不适应,等明年春暖花开了再来声讨,定可旗开得胜。”

    她气道:“如此岂不便宜了那混蛋?”

    乐游道:“师姐你错了。”

    她怒目道:“你且说来听听,你师姐错在哪里?若说不出个理由,有你好看。”

    乐游坏笑一声,低声道:“师姐你想啊,便让他龟缩一个冬天,养得肥头大耳的,伸长着脖子等你明年来狠揍,如此岂不快哉?”

    她一听,觉得十分有趣,登时眉开眼笑:“有道理,咱们走。”

    当下还剑入鞘,转身便往山下走去。

    乐游忙追了过去:“师姐,等等我。”

    没想到她说走便走,倒也爽快得很。那十八名弟子终于舒了口气。

    凤朝昀行了几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一路上山水如画,景色迷人,奇峰若雕,深谷幽雅,行走其间也不觉得烦闷,相反的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

    天气越来越冷,山路也越发险峻,夜幕慢慢地笼罩了下来。

    凛冽的北风刮过河谷,吹得栈道呜呜直响。空旷的山野,一个行人都没有,像他这么急着赶路的,确实非常少见,寻常的商旅之人早已觅地宿营了。

    栈道沿着河谷而上,游蛇一般探出,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垭口。

    他抬头望去,但见满山都是齐腰的细竹,西风肆虐而过,碧浪滚滚连天。

    远处层峦叠嶂,两边山岭陡峭,还没走到垭口,一阵狂风忽地刮来,直可把人卷走。他拢了拢披风,将身体裹紧。

    本来还想赶一个时辰的夜路,可是眼下天气越来越冷,晚上湿气又大,这深山密林中极易感染风寒,得找个地方御寒才是。

    是该好好休息一晚了。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在附近寻了一处背风的岩缝,找来些枯草垫着便和衣躺下,枕剑而睡。

    他伸了伸酸软的四肢,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这乱糟糟的枯草窝似乎比家里的软榻还要舒服,一躺下便不想起来了。

    听着呼啸的山风,躺在温暖的草窝,他片刻间便进入了梦乡。

    迷糊中被一个声音吵醒,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只顽皮的山鼠。他摇头笑了笑,便又倒头躺下,心中突然一惊,自语道:“哎呀,原来天已亮了。还以为你们两个吵了我的美梦,原来是好心将我叫醒,哈哈。”

    提剑走出岩缝,他心中又是一惊,原来眼前已是一个白茫茫的清冷世界。

    但见千树花开,万枝挂银,片片雪花,悠悠吹落。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仿佛在梦中一般。

    这一觉醒来,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了,就像魔幻一般。秦岭的雪景,实在太美了。

    岭南很少下雪,他登时被这奇丽的景象吸引住了,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天地幽幽,皓然一色,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恰似薄云掠谷,若隐若现。

    翻过垭口,来到一个山沟,沟底一道清清的河水正缓缓流淌,粼粼波光充满了生气。栈道沿着河谷而建,若遇峭壁阻路便凿孔架桥。

    两岸竹林拱合,水中千枝万叶,乍看一片银白,细瞧翠绿其间。

    山坡上的竹林刚好齐腰,而这里则是一人多高,人行栈道,如在雪巷之中,忽而一阵疾风扫过,满空飞花碎玉。

    好一片冰肌琅玕,玉骨幽篁,美得静谧深邃,超俗脱凡。

    一路悠悠慢行,观赏着河谷中的雪景,他只觉风尘涤尽,疲劳全无。

    他忽地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愠色。

    这一停便是半柱香的功夫,他那孤独单薄的身影立于瑟瑟寒风之中,始终一动不动,冷峻的秀脸之上古井不波。

    空中只剩猎猎的衣袍摆动之声,空寂的河谷静得吓人。

    前侧斜坡上,茂密的竹林丛中蓦地滚下一人,嘴角正渗着血迹。

    惊变一起,那边传来一声口哨,一名脸带面具的大汉从竹林丛中凌空跃出,横于道路中央。四下竹枝摆动,当中又有数人跃出,分散立于那大汉左右,守住前方去路。

    受伤的那人撑起身子,喘息道:“大家小……心,这人好强的杀气。”

    凤朝昀数了一下,加上受伤的那个,对方一共有九人。

    他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淡淡道:“阁下何人,为何在此设伏?看来你们昨夜便已在此守候,真是辛苦得很啊。”

    面具人沉吟道:“竟敢伤我的人?你留下身上所有的钱物,自断一臂便走罢。”

    凤朝昀略一错愕,笑道:“恐怕阁下打错了主意,在下并非任人宰割的妇孺。况且我并未出手,你何以敢说是我伤了人?”

    面具人一时为之语塞。

    凤朝昀想了想,抱拳道:“阁下若做这门买卖,应选达官贵人下手,瞧我穷酸一个,有何可图?大家都是行走江湖之人,自然以和为贵。在下身有急事,需要借道于此,请壮士行个方便,让我和我的两位朋友通行,如此感激不尽。”

    面具人阴恻恻一笑,冷哼道:“天行者。”

    凤朝昀闻言一惊,立时提高警惕。对方既然叫破了他的身份,自然是冲他而来。

    果不其然,面具人身后七人忽地纵身而起,手提诸般兵刃凌空扑来,这“天行者”三字便是动手的暗号。

    凤朝昀刹那间往后滑出丈余,不让敌人形成包围之势,他怒喝一声:“你耍我。什么来路?报上名来,凤朝昀不杀无名鼠辈。”

    那七人便如一群饿狼一般追了上去,将他死死缠住。

    面具人则抱刀而立,观看着前方的打斗,冷笑道:“江湖传闻,道门‘天行者’的剑法名不副实,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见了本公子竟吓得连剑都不敢亮出来了么?”

    那七人立时发出一阵哄笑。

    凤朝昀不受对方激将,长剑左拍右挡,处之泰然,冷冷道:“凤朝昀从不轻易拔剑,剑出则必见血。尔等鼠辈,名都不敢报上,只会污了我的宝剑。”

    面具人胸口起伏,心神波动,他激人不成,自己反而动了怒,当下厉声道:“便让你知道,今日是死在隐天的‘公子破’之手。”言罢挥刀而上。

    他本想瞧清凤朝昀的武功路数才亲自出手,可恨对方却一直藏而不露,只仗着飘忽的身法边战边退。此刻心中一怒,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凤朝昀心中冷笑:“就你这点涵养,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他舍下众人,往河畔的竹林丛掠去。

    大家以为他要从侧面突围,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

    空中传来一声吟唱:“凤栖观沧海。”

    金光乍现,天际出鞘,凤朝昀回首斩出一剑,汹涌的剑气在竹林上方荡开了一道深深的沟浪,离他最近的一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已血洒竹林。

    这一剑之势有如大江东去,雄浑悠远。时机之精准,去招之玄妙,无不令人惊叹。附近两人亦被剑气偏锋所累,脚下有些不稳。

    敌人惊骇未定,凤朝昀已轻飘飘地滑走而去,立于另一处竹枝上头。

    一人刚追过去,但见竹枝一摆,他又轻快地弹了开去,动作巧如飞鸟。

    凤舞山庄的武功本就以轻盈的身法和霸道的剑气著称,轻身功夫随着剑法的修练而不断提高。若是刘宸身在此处,他必惊叹凤朝昀的身法已直追自己的碎影步法。

    远远望去,众人便如孩童戏耍一般,正在雪竹枝头追逐。

    风朝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仗剑游走的空当,还不时欣赏着美如画卷的雪景,那素白的身影似浮云般飘忽不定。

    也不见他有何特别的动作,身子却突然冲天而起,蹁跹而去,瞬间便已贴近一人。

    “鸾飞醉西风。”半空中金光一片,剑气如刃。

    那人只觉肌肤刺痛而脚不能移,眼前玄幻的剑影如高山坠石,不知其来。他心中生出了一种等死的无奈感觉,连抵抗的勇气都已失去。

    能见识到这样的剑法,也算是一种荣幸罢,这是他最后的想法。他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苦笑,往竹林中坠去,胸口一道致命的剑伤,正淌着殷红的鲜血。

    众敌吓出一身冷汗,心中的寒意凉到了脊骨。如此剑法,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面具人此刻才意识到“天行者”的真正实力,心中琢磨道:“刚才把话说满了,现在可如何下台?我若是就这样跑了,传出去威望何存?”

    他终于鼓起一点勇气,带头冲了上去,一刀斜劈而出。

    其他人本已生出惧意,正准备见机行事随时开溜,此刻见主人冲了上去,便只有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若被定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凤朝昀刚才的两剑,费了不少真气,此刻内息尚未平稳,眼见面具人劈出的一刀颇有声势,当下身子突然一沉,往竹林中降去。

    面具人一刀劈在竹林上空,却不见了凤朝昀身影,他怒喝道:“下去搜。”

    那五人相互使个眼色,纷纷跃起,往不同方位落去。

    竹林中忽然一阵摆动,面具人暴喝一声,踏枝追了过去,一连斩出几刀。凌厉的刀劲折断了一大片竹枝,震落了一地的积雪,但这似乎并无所获。

    枝头上的他侧耳细听之下,却没有任何发现,心中嘀咕道:“真是邪门。”

    “剑渡残花影。”断竹下的积雪中蓦地钻出一道白色的人影,瞬间就被金光遮掩。

    原来凤朝昀刚才只是用剑气震动竹林,等面具人刀劲一过之后,便藏于断竹之下,他这份心机和胆识颇令敌人感到意外,以致收到了奇效。

    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附近一人应声倒下。

    竹林上方的面具人举刀扑了下来,向四面八方一阵斩杀,大片雪竹当中而断。另外四人听得动静,也纷纷往这边赶来。

    凤朝昀挥剑荡开长刀,纵身跃到了竹林上空。

    敌人也跟着跃起,各种兵刃招呼而至。

    “日出照九州。”凤朝昀居高临下挥剑狂舞,周身似有一团金光笼罩,一阵连绵的破空之声响过之后,那四人胸前满是窟窿,往竹林中坠去。

    面具人衣裳破烂,多处淌血,他虽挡住了致命的剑气,却也弄得十分狼狈。

    凤朝昀负剑而立,对眼前的敌人视而不见,寒风吹来,正随着竹枝上下摆动。

    他脸露不忍之色,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这一片大好的竹林,无辜遭了殃祸,凤朝昀虽是无心之过,却也罪业不小。从今往后,你们便跟我姓凤罢,若是有人再敢恣意践踏你们,摧残你们,我凤家自会替你们出头。对了,叫个什么名好呢?嗯,你们供我栖息,美冠雪谷,我看就叫‘凤栖雪竹’好了。”

    面具人突然怒吼一声,一刀劈至:“我就不信你还能剩下多少内力。”

    凤朝昀自语道:“你们看,又来了。这下我可要不客气了。”

    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待得刀劲拂面,才漫不经心地一剑截出,迅即侧身而去。

    但见他或出左掌,或出长剑,时而纵跃而起,时而闪身飘退,那潇洒自如的神态,来去如风的身影,令人叹为观止。这一阵游走,美似飞鸿渡江,状如天外来客。

    面具人一连攻了十余刀,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当真气恼之极。

    随着一声怒啸,刀法愈快,剑亦随之,一时光影重重,闪烁谷内。

    激烈的打斗声惊动了岭上关隘处的守军,一大群将士正在城楼上会神观望。

    这时,一名身披战甲的人走上了城楼,喝问道:“一个个都愣在那里干嘛呢?”

    城楼边上一名小将道:“将军,下面有贼人在恶斗,要不要出关缉拿?”

    那人走到城楼边,往下瞧了一阵,心中一阵发寒:“此二人好厉害的身手。”

    他忽地朝那小将吼道:“放屁,就你多事,尽在这里瞎说。下面哪有什么贼人,我怎么没看见?你们,都看见了没有?”

    众人立刻会意,齐声答道:“属下眼拙,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小将赔笑一声:“将军息怒,小子一时眼花,误将走兽当做了贼。”

    那人舒了口气,伸掌在那小将头上轻拍了一下,便转身去了。

    空中忽然啸声大作,金芒一片接着一片,恰似天边的霞光。凤朝昀刚才一味防守旨在养精蓄锐,此刻全力出手,端的是石破天惊。

    面具人登时被攻得毫无还手之力,眼见已陷入了绝境。

    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天行者的对手。赶紧逃命去罢,小命都没了,面子还算个屁啊?若让对方完全恢复了气力,再来一招日落照九州,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他再不敢恋战,当下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

    但闻嗤嗤数声,他胸前、后背的数处穴道突然劲气激射,将对方的招式打乱了少许。趁着这一空当,他急往一边逃去。

    凤朝昀冷笑追出:“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一开始便从山坡上受伤滚落的那人见自己主人正狼狈逃来,手中铁棍忙往地上一撬,挑起一块碎石往追来的凤朝昀射去:“主人,咱们快走。”

    凤朝昀被阻了这一下,那两人早已腾空而去,拉远了距离。

    他猛提真气急追过去,凌空发出一道剑气。

    面具人听得身后异响,便知不妙,当下伸手一拉,将身边那人扯了过来,挡在身后。

    那人惨呼一声,口角溢血:“主人,你为何……”

    面具人冷笑道:“我会记住你的好处,安心地去罢。”

    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在那人尸体上借力一踩,迅速跃去。他心中琢磨道:“正愁着该怎么处置了你,这下可好,再也没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凤朝昀骂了一声“无耻”,奋力疾追。

    面具人惶然而窜,尽往荒山僻岭中逃去。

    凤朝昀朝身后的山谷中喊道:“请师伯先行,我杀了此人便来与你会合。”

    面具人无不吓出一身冷汗,没命似的往一侧的山坡上逃去。翻过山脊,他拐入了一条深谷,径直往南而去。

    凤朝昀冷哼一声:“鼠辈,算你狡猾。本公子还要赶路,恕不奉陪了。”

    他便提剑而返,沿着栈道往北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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