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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汶山南麓,冰枝叠云,万点银光紧锁川。

    一条雪沟里,现出两道身影,走得十分疲惫,几乎连滚带爬。

    走在前面的一人,后背架一个铁锅,胸口挂一个布袋,屁股上别了两把长剑。后面一人要纤弱许多,只腕中拴着一个小布包,却走得更为吃力。

    敢在这等风雪中走这等山路,不仅需要体力,更需要勇气和毅力。

    “跟屁虎,你停下。我要歇会。”后面那人一屁股往雪地里坐了下去。

    “师姐,再坚持一会就熬出头了,我已经闻到了成都城里的酒肉味。”

    “早到一会,晚到一会,锅里的那块肉还能飞了不成?”

    “肉在别人锅里,去晚了还真不好说,咱们这口锅也就只能煮一点雪水喝。”

    “我不管,反正我要歇息一会,再这么走下去,立刻就会累死掉。”

    “要是照你这么个走法,咱们今晚还得在雪地里过夜。”

    “啊?那还是赶紧走罢,再这么熬上一夜,我宁可现在就死了算了。”

    这二人自然便是祁妙菱和乐游,他们在风雪中走了好几天,真是吃尽了苦头。江南虽然有雪,但远没有这一带山岭中寒冷,过山脊的时候,那吹的不是风,而是刀子。

    她极不情愿地撑起身子,往前赶了几步,岂料脚下踩到一个滑溜的圆石,整个人跌坐下去不说,还滑出老远,一下子摔到乐游前头去了。

    一旁的乐游瞧得乐开了花:“师姐,若照刚才这么个走法,半天功夫就到了。”

    “滚!”她吐出一口雪沫,揉了揉酸痛的腰臀。

    乐游不急不忙地走将过去,想要扶她一把,但她却不理不睬的,眼神有些涣散。

    “师姐,你在想什么?”乐游摇了摇她。

    她这才如梦方醒,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乐游吓了一跳,忙把脸凑到她跟前,眨眼道:“师姐,你还认得我吗?”

    “滚!你个跟屁虎。”她骂了一句,站起身来。

    “嘿,师姐没事就好,刚才还以为你把头给摔出问题来了。”

    “我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嘿,果然摔出问题了。”

    “少贫嘴。我问你,前几天的路,比现在更难走罢?”

    “嘿,可不是么,那风雪吹的,连尿都尿不出来。”

    “好好说话,你再嘿一个试试,看我不扇你一个大嘴巴!”

    “嘿嘿……”他赶忙捂住嘴脸,闷声道,“山很陡,雪很厚,根本辨不清路。”

    “但我没有跌过跤罢?”

    “好像是的,那是为什么呢?咦……我们走的是人家的原路。”

    “你这人还不算太笨,总算想到了重点。跌了这一跤之后,我越发觉得前几天在雪地里出现的那一行脚印,太讲究了,太有学问了,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师姐,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好罢?要不是你疑心太重,一直跟着那脚印走,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么狼狈。我看那就是个住在雪山里的老猎人,正好要下山打酒。”

    “行走江湖,多个心眼总归不会错的。师姐这两天没给你指错路罢?”

    “路就别提了,只是方向没偏多远而已。人家老猎人走的地方,那才叫路。”

    “直觉你懂不懂?不信咱们打个赌。你师姐闯荡江湖多年,那可不是白混的。”

    “你想怎么个赌法?横竖闲得慌,就跟你玩玩。”

    “如果人家真是个过路的老猎人,那么他一直走在咱们前头,不会与咱们碰面,但如果不是,他一定会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咱们,不如……”

    她开始低声细语起来,乐游听得面有喜色:“这倒是挺好玩的。”

    “哼,不管对方是好心还是狼心,敢跟我耍心眼,那就是吃饱撑的欠收拾。”

    “是,是。师姐出马,鬼神吓傻!”乐游附和着,嘿嘿坏笑起来。

    葛家庄外,冷风凄凄,高高的院墙之上,飘着片片白布。

    不远处,急匆匆走来一大群人,个个手持兵刃,似乎来者不善。为首一人头戴黄巾,手提两个巨大的铁锤,浑身自有一股英武之气,宛如天界力士下凡。

    大门口两名岗哨见状吓得腿下一软,往院内跌去:“宫……传武又来了。”

    庄外很快聚起数十人,摆开阵势将大门守住。按说,葛家庄人多势众,又在自家门口迎敌,当底气十足才是,但他们个个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神色。

    一人道:“宫传武,别欺人太甚,你又来葛家庄闹事吗?”

    宫传武双锤交叉于胸前,算是行了个抱拳礼,道:“请葛小姐出来答话。”

    “放肆,我家小姐,岂是你们这等粗人想见就见的?”

    “葛老前辈已不在了,如今唯有葛小姐才是葛家庄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宫传武说到这里,目光往身后移去,“算上贵庄,洛西三堡两庄的人都在这了,大家一同到此自然有要事商谈,如果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只好莽撞行事了。”

    他说着便往庄内走去,全然不把身前数十人放在眼里,一副淡然之色。

    “上!”随着一声令下,葛家庄的人与宫传武动起手来。

    宫传武双锤摆动,落影成幕,拨转如飞,扫打如风,周围的刀光剑影尽被吞没,刺耳的撞击声夹杂着阵阵闷哼声,残器落了一地,伤者四处滚落。

    他这一顿快打,虽力道迅猛,但都是寸劲,铁锤未及对方身体便即收回。

    瞧在旁人眼里,宫传武就好似拿了两个铁家伙在戏耍一般,不断围上去的众人不管用什么招式,都会将自己兵器磕在那两个铁家伙上,无一幸免的断成两截。

    只片刻间,守在葛家庄门口的数十人尽数倒地,他们或被自己兵器所伤,或被铁锤上的余劲震出后摔伤,但都无甚大碍,只是一时无法行动自如。

    葛家庄众人有些无地自容,嚷叫道:“杀了我们罢,否则休想从这里跨过去。”

    宫传武却不理会,自顾自地迈过大门,进到庄里,随他而来的人也都跟了进去。

    偌大的前院,空荡荡的,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一侧的灵堂,尚未拆掉,在寒风中发着阵阵鸣响,瞧得众人心中一酸。

    那边蓦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侧脸瞧去,却是余乾洪带了两队葛家庄的武士出现了。瞧得出来,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应该是葛家庄的精英。

    “卑鄙小人,现在才舍得出来吗?”宫传武瞥了对方一眼,面露鄙夷之色。

    “姓宫的,你别血口喷人!别人怕你,我余乾洪可不怕。”

    “是吗?我倒是要看看,今日你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卜公子有言在先,在找到铁证之前不许杀你,十个余乾洪都已经死了。”宫传武目光锁住对方,步步逼近。

    余乾洪忽然站定,猛一招手,原本跟着他的两队武士快步往宫传武身后绕去。

    宫传武轻蔑一笑:“这是要断我后路?”

    余乾洪也不答话,拔出佩剑便动起手来。他一出手,屋顶上登时跃出十余人。

    宫传武一看便知,这些人不是葛家庄的,虽在装束上无异,但个个眼神凶恶,浑身都透着一股妖邪之气,当下笑道:“原来找了些帮手,难怪说话的底气硬了。”

    “怕了吗?这都是我余乾洪的兄弟,何来帮手一说?你有种别跑啊。”

    宫传武冷笑道:“井底之蛙,焉知天下之大,群山之高。”

    说话间他已与余乾洪过了数招,就在头顶上方一片寒光笼罩而下之时,他猛然间双锤上舞,冲天而起,那锤影就似一阵龙卷风似的,轻松破了敌器,还伤了数人。

    既知对方非是善类,也不是葛家庄的人,宫传武便没有什么顾忌,他将一只铁锤拨转如飞,脱手甩了出去,借着高处坠落之势盘旋扫往各人。

    这一招脱手锤法,是他认识刘稷之后,经刘縯提点,领悟出来的。

    那锤化作一片黑云,在众人当中绕来行去一阵,立伤二人,余者大骇,皆避而远之。宫传武哈哈一笑,落地接住那锤,借其旋转之势,将另一锤摆动开来,尽往人多处打。一时间,两只铁锤大开大阖,势如猛虎,把余乾洪一干人等打得鸡飞狗跳。

    洛西五雄的人都瞪大着眼睛,瞧得傻了。但见宫传武纵来跃去,如腾云驾雾一般,他这哪是被围攻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攻击别人,且是东头撵到西头的肆意攻击,就像在拿人家戏耍一样。半空中时有兵器碎落,吓得围观之人远远避了开去。

    大家看得出来,交战双方都是高手,而宫传武则是高手中的猎手。

    葛家庄的人这才发现,之前那都是人家手下留情了,要是照现在这么个打法,自己哪还有命在?被铁锤砸伤的人,无一不是跌出老远,那模样看着都疼。

    别说是局内人,就是围观的局外人,都被这一双铁锤在心中留下了一道阴影。缠斗宫传武的人再无斗志,携了几名重伤的同伴,狼狈四散。

    宫传武由得他们去,他只管用气机锁住余乾洪,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本来守住宫传武后路的人,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多余。有几名胆大之人刚鼓起一点勇气,欲要迈步而出,但被宫传武回头一个眼神给吓蔫了。

    余乾洪登时慌了手脚,转身便走:“蛮子,待我换件兵器再与你较量。”

    宫传武冷笑一声,缓步往里走去:“葛小姐还是不肯出来相见吗?”

    侧房里忽然冲出一名年迈之人,拦在路前:“站住!”此人捧着一盆花草,虽然衣着简陋,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凛正气,颇有几分长辈风范,令人顿生敬意。

    宫传武躬身一礼,沉声道:“老人家怎么称呼?如此可是待客之道?”

    “我只是这里的一名花匠,但也见不得你们如此放肆。”

    宫传武却看出对方藏有一身武功,当下催发杀气,以试对方深浅。那人虽然非是等闲之辈,但与宫传武比较起来,高下立现,他很快便有些摇摇欲坠。

    宫传武念及对方年迈,心有不忍,收功道:“老人家请让路。”

    “葛家庄的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除非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老人家,这又是何苦?”

    “你……也是一代大侠,怎的如此不近人情?我家庄主新逝,小姐尚在守孝,理当断绝交际,不便与外人接洽。难道宫传武离开了江淮,那份侠骨就变味了么?”

    宫传武心道此人果然有些来头,若只是一名花匠,断然说不出这一番话来。

    他便晓之以理,耐着性子道:“葛小姐的孝心我等本该体谅,不便打扰,但实在事关重大,非她出面不可,这才厚颜相求,屡屡冒犯。”

    随宫传武而来的人群中忽有一人道:“洛西五雄其他四家,哪个不是损兵折将?但为了大局着想,无不抛开眼前恩怨,登门拜访葛家庄,也算够给面子了罢。”

    又一人道:“宫大侠竭尽全力撮合大家息兵止争,以保洛西太平,葛家庄却非要如此托大吗?葛庄主一世英名,他老人家若还健在,定不会这么做。”

    老花匠道:“洛西的事自有洛西的人作主,却不应该让外人参和进来。”

    “老人家,你糊涂啊,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洛西的航道有事,吕津将染指洛西,要不是宫大侠他们极力维护咱们,洛西早已经易主了。人家宫大侠来此,确是一番好意,换作别人,谁来管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老花匠似乎被说动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神情有些僵了。

    “说得好听,卜铁他自己怎么不来?他卜家如果看上了洛西这块地方,尽管冲着我葛家庄来好了,大家鱼死网破。”一个怨恨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听着却极为悦耳。

    环佩声响,一名冷艳女子,提剑而出,微撅着小嘴,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另有两名提剑的女子紧随其后,行走间步履轻盈,应该武功不弱。

    听她说话口气,应该就是葛小姐本人了,各人的目光都移往那边。瞧见她之后,都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葛小姐之美,洛西尽知,却不曾想到美至如此程度。

    那女子行到老花匠近前,朝他行了一礼:“大伯,都怪侄女不好,让外人扰了你老人家的清静。既然人家点名要见侄女,这里的事就交给侄女罢,侄女自有分寸。”

    大家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老花匠竟是她大伯,也就是已故葛庄主的大哥。

    老花匠并没有离开,只挪开了一点距离,默默站在那里,似乎在为她掠阵。

    宫传武心道终于把她激出来了,这一番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既然人家肯露面,事情就有转机。他当下道:“葛小姐,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使锤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宫传武叹道:“卜公子早料到葛小姐会有此一问,因此跟我说明了缘由,他不来是因为没脸进葛家庄。葛前辈之死虽与卜公子无关,但人却是他约出去的,有疏于防范,照护不周之责,等真相大白之后,再登门谢罪。”

    葛小姐见他说得真情流露,竟也有几分动容了,内心似乎在挣扎。

    “香儿……”老花匠忽然插口,却被回过神来的葛小姐立刻打断。

    “大伯你放心,我岂会信他!”她朝宫传武冷冷道:“宫大侠好本事啊,区区一个月的光阴,洛西五雄便被你哄去了四家,但我葛家不会上当。你不妨回去告诉卜铁,找到足够的证据后,我会亲自去孟津找他,让他把脖子洗干净了好好等着。”

    宫传武一阵苦笑:“只盼葛小姐莫要颠倒黑白才是。”

    老花匠欲言又止,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去了。

    宫传武身后走出一人,与沙青南有几分相似,他道:“葛小姐切莫意气用事,被小人利用了。在下沙青智,当日事发之时,我大哥沙青南是在场的,后来凭借过人的水性逃过一劫。我在附近水域已有所发现,只要找到我大哥,自会真相大白。”

    “洛西五雄当共同进退,为何你沙家堡的人跑得比谁都快?”

    “不跑就没命了,难道要白白送死吗?”

    “而我爹却是被人毒死的,大家这又作何解释?”

    “据说,安堡主也中了毒,至于下毒之人是谁,目前还不好说。”

    “你是听卜铁说的罢?他的话我不信。别说是他,连你们我也信不过。”葛小姐脸露厌恶之情,冷冷道,“你们到葛家庄来有什么事情,赶紧说罢,说完就滚。”

    沙青智身旁有一人道:“葛小姐明知故问,我们四家就等你一句话,葛家庄的航道什么时候开闸放行?”此人袖口上绣着一个“巴”字。

    “连是敌是友都没弄清,你们巴家庄就这么急着跟卜铁做生意吗?”

    “谁会跟钱过不去?我叔父虽然不在了,但巴家上下几百口人,每天都要吃喝,再不好好做生意,难不成你让大家喝西北风去?”

    这时候,随宫传武而来的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大声叫唤起来。

    “就是,家里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你让我们怎么办?”

    “洛西的航道一天不通,钱就没得赚,你这是挡了大家的财路啊。”

    “你们葛家庄财大气粗,喜欢较劲,但总该为其他四家兄弟想想罢?”

    瞧着这群情激愤的场面,葛小姐似乎迫于压力,神情有些焦虑起来,又侧脸瞧瞧葛家庄各人,见大家并无反对的意思。其实,她葛家近来先是与吕津交恶,而后与卜家在孟津一带苦战,可谓两败俱伤,耗钱损命,账房早已空虚,开销有些吃紧了。

    “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与你们为难,否则我倒反成了恶人,罪人。咱们同为洛西五雄,有话好说,但他卜家却是不行。”她终于松口。

    宫传武喟然长叹:“葛小姐一定要将令尊那趣÷阁账算在卜公子头上吗?”

    葛小姐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凛然道:“对卜家的态度,我早已表明,宫大侠不必再费口舌了。他卜家的船想过也行,但钱要双倍,人要服丧。”

    “葛小姐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过分?他卜铁不是自诩为仁义宽厚之辈吗?做事当先人后己,无愧于天地才对,让他做这么点事就委屈了吗?他卜家要是不守规矩,谁都别想过。”

    宫传武终于知道厉害,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一句话就将他的嘴堵住了。若再反驳的话,难不成让大家跟着卜家一起倒霉吗?如果这样,绝难服众。

    他忽然一阵大笑,道:“葛小姐恩怨分明,重情重义,在下佩服。你只管兑现你的诺言开闸放行便是,开给卜家的条件,我自会告知卜公子。”

    “既如此,宫大侠请便。”

    宫传武告辞一声,大步而去。

    余乾洪逃至一座别院,迎面闪出一人,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诶,东风使,下次拜托你不要这么一声不响地出现。”

    来人正是身份神秘的东风使,不过此时却穿了一件寻常衣袍,并未披着那件惹眼的血红色斗篷。他笑嘻嘻道:“余管家这么快就回来了,急着请我喝酒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些人一样没用,还不是被人家几锤子就放倒了。”

    东风使“哦”的一声,似乎有些诧异,略一迟疑,伸掌往余乾洪肩头搭去:“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他说着一连数掌往对方后背拍去。

    余乾洪呕出一口淤血,道声:“多谢。”

    “看来我得找少主再要点人才行,这宫传武果真有些棘手。”

    “你们少主究竟是什么来路?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你就不要多管了,只要咱们好好合作,洛西迟早是你的。近来你也看到了,吕津靠不住,他为了保全自己,已完全把你卖出去了,哪还管你死活?”

    余乾洪恨恨道:“吕贼把所有的事,都推在我头上,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我们少主,就欣赏余管家的这份雄心壮志。人无权不行,水无势不流,只要你能保住在葛家庄的地位,一切都还有希望,咱们从长计议。”

    “葛家庄迫于压力,很可能会答应开闸放行。”

    “这是我意料中的事,这与我们的计划,并不冲突。余管家要好好利用眼前机会,修复与其他四雄的关系,以后的路还长着哩,咱们的合作会越来越有意思。”

    “那就好,不过我还有句话实在不吐不快。东风使你看啊,我在明你们在暗,我的情况你们一清二楚,而你们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这让我如何安心?”

    二人对望一眼,各怀鬼胎的笑了起来。

    “既如此,我便向余兄弟透露一点,以表诚意。我们少主身后,是江湖上一个势力极大的门派,大到可以攻城掠地。这么说你明白了罢?”

    余乾洪登时心中雪亮,知道不便再问了,当下哂道:“其实我这人也无大志,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在洛西做个江湖雄主,希望东风使多多提携。”

    “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葛家庄的乘龙快婿了,是罢?”

    二人嘿嘿奸笑起来。

    “还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余兄弟,咱们说过的话绝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以后不管谁来找你,都不要轻信,也不要深交,你只管对我一人负责就行了。”

    “要是你们少主来了呢?”

    “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就行了,余兄弟是个聪明人,这不用我多教你了罢?”

    “东风使果然高明,原来你脚踏两只船,有双重身份……”

    “余兄弟果然聪明,一点就通,不过我希望你这份聪明劲,不要用错地方。只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包管你将来出人头地,叱咤一方。”

    “这我理会得。想我余乾洪闯荡江湖十余载,只服东风使一人。”

    “很好,希望我没有看错人。我得走了,就此别过。”东风使说走便走。

    余乾洪瞧着那道消失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陷入了无尽的思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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