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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滑落,停靠在学院所在的半位面空间。

    耶格尔和瓦伦蒂娜在相关人员的负责下住进了学院的员工宿舍,考虑到耶格尔的土系异能,在安斯年提交了一系列申请表格之后,泽维尔院长将耶格尔分配到了学院里的建筑师协会。

    土、木系异能恰恰是学院里土木工程师们的必备,由于异能的不稳定性和破坏性,学院建筑隔三差五就需要一次大的修缮,而要想成为一名异能建筑师,耶格尔还要恶补基础知识,学不少功课。

    对于耶格尔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只是想找个环境相对友善的地方,和瓦伦蒂娜安安稳稳地度过平淡的余生。

    漫步林荫小道,经过未名湖和模拟的城市战场,当耶格尔和瓦伦蒂娜在学院人员的带领下参观校区的时候,安斯年陪他们稍微走了一段路程。

    学院很大,置身于半位面之中,占地面积极广,即使走上一整个上午也未必能走完。安斯年陪着他们走到那个曾经举办化装舞会的大礼堂,在那儿,他注意到场馆的大门并未上锁,只是简单地用门闩扣着,崭新发亮的把手连一丝生锈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时间的魔力从未在学院内生效。

    基于某些特殊的回忆和原因,安斯年在场馆门口驻足不前,在与耶格尔和瓦伦蒂娜挥手作别之后,他拉开门闩,一个人走进空无一人的大礼堂之中。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到学院时正好凌晨六点多,这个时间段的学院比往常要更安静一些,似乎所有人尚且沉浸在各自云波诡谲的梦中。

    教授的课程大多安排在下午和晚上,学生们在不执行任务又无大事的时候通常会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而夜晚才是这群夜猫子的主场。

    安斯年眼下暂时不在这个行列之内,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上一个甜蜜安稳的好觉。

    于是,当他站在大礼堂的舞台之上,一股无法言喻却又发自内心的疲惫和倦怠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就像溺水之人在水底吐出的气泡,泛着空洞无色的光。

    睡眠对于万物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缺乏睡眠会使人变得精神狂躁、不安,就好像人是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只有从这短短几小时的无意识抽离中放空自我,才能为生活涂抹维持发条运转的润滑油。

    安斯年其实并不困,也不是真正缺乏睡眠。他一直以来都有休息,他有睡觉,只是没有平时睡得那么久,就像丛林里的猎人过夜时必须保持半睡半醒的警惕状态。

    丛林中有太多未知的危险,而令人放松警惕的夜晚恰恰是最甜蜜最致命的时刻。而世界就像丛林,或者不如说,就是一座钢铁丛林,人们在这座钢铁丛林中生存,需要的不仅是可以信赖的伙伴,还必须得有一个供人小憩的安全屋。

    对于安斯年来说,他没有家,没有一个安全屋供他喘息,他的神经一直以来绷得静静的,就像拉弓搭箭的弦。

    但紧绷的弓弦总得撒手,否则弓弦绷断只会伤到自身。

    庆幸的是,“家”和“安全屋”一样,是一个模糊且不准确的概念,是那种用木板或钢筋混凝土搭建的建筑,是一个抵御世界严寒和丛林危险的温暖场所。

    毫无疑问,家是抽象化的、可以组建的,即使是流浪诗人也可以把天桥底下纸皮和空心玻璃瓶称之为“家”。

    当安斯年身在学院的大礼堂,驻足于过往的回忆与当下的场景交织之中,他莫名松了一口气,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回到了家的如释重负。

    安斯年在场馆的舞台之上站了片刻,随后又走下台阶,依循着记忆找到一张沾满灰尘的椅子坐下。

    这个位置是一年前他和白月光坐的位置,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在这里,看着台上的爱丽丝和鹿圆假扮的“安斯年”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像《闻香识女人》里面那样跳了一曲令人惊艳的探戈。

    坐在椅子上,过往的记忆和化装舞会的细节在这一刻上映,就像一张张幻灯片,用蒙太奇的手法在脑海内闪回。

    他坐在椅子上,神情轻柔而和缓,就像一个擅长白日做梦的小孩在大清早对着空气发呆。

    他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直到外面的走道上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安斯年这才起身,打包好记忆离开这里,不再需要回头。

    他独自一人,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

    “院长,我能进来吗?”

    指关节撞击门板,发出三下沉闷的声响。

    “进来吧。”

    沙哑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干涩得就像缠了绷带的木乃伊开口说话,令人没来由想到一颗苍老而黯淡的星执意照亮黑暗。

    安斯年推开大门,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特斯拉本人,一具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干枯肉身。

    和平日里所呈现的泽维尔院长形象不同,真正的特斯拉年纪太大,身体太老,满是老人斑的双手干枯如橘子皮,清瘦下垂的脸颊皱纹堆积成山,干燥得仿佛连一滴水分都锁不住。

    自从51区事件之后,特斯拉就从冷冻舱之中回归,像蜡烛那般燃烧最后一截光亮。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院长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趣÷阁直,“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加州,而不该在我这里,他们都在等你。”

    “我知道,院长,但我还有一件小事想拜托你。”安斯年挠了挠头,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他将自己丢进舒适柔软的浅白色真皮沙发之中,在一开始的拘束之后,便主动按下咖啡机开关,为自己和特斯拉泡起了圣赫勒拿岛的咖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斯拉瞥了一眼咖啡机,谚语的运用倒是炉火纯青。

    “那您可真是错怪我了,这次的事情倒不麻烦。”安斯年解释道,“听说学院又招了一批新生?我想提前申请那个优秀毕业生的仪式。”

    “你想申请那个?”特斯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脸无所谓地说,“这倒是没问题,的确也只是小事。”

    “但我不只是替我自己申请,我还想替鹿圆、白月光、爱丽丝、风间芽衣一同申请。”安斯年补充道,“当然,参加挑战的只有我一个人,毕竟你知道的,他们现在人都在加州。”

    “果然,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特斯拉没好气地说,“你这样子不合规矩,按照流程,他们必须在场。”

    “可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安斯年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上却得理不饶人,“墨守成规可对学院的发展无济于事,是您说的,学院是异种人的家,而家不就是一切都可商量的地方?”

    安斯年的话令院长愣了一下,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神漫不经心地在安斯年和嗡鸣不停的咖啡机之间徘徊。

    咖啡机正在搅拌咖啡豆,安斯年正以一种真诚且信任的眼神望着他。这场面既出奇的吊诡又令人感到一阵无力和无奈,让一个不擅长拍马屁的家伙阿谀奉承就像让一个制鞋匠裁衣一般奇怪。

    特斯拉在这种目光中败下阵来,他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一躺,靠在那张舒适的完美符合人体工程学的皮椅之上。

    “好吧,你想什么扮演入侵者?”院长无奈地说道,“新生的化装舞会在明晚,但不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那不如就现在?”安斯年指了指咖啡机,“等我们这一杯咖啡喝完?趁大家都还在睡懒觉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叫人起床来得更加刺激的了。”

    于是,半小时后,通古斯天赋学院的警报声响起,尖锐刺耳的蜂鸣声穿透木板和墙壁,像一桶冰水浇在头上,唤醒了每一个尚在美梦之中的学生。

    离开学院都市的范围,站在半位面空间的平原之上,安斯年戴着一张《V字仇杀队》的面具,侧耳倾听尖细而悠长的哨声和荒凉的喇叭长鸣。

    置身于学院数公里之外的平原,旷野的风带来了新生们惶恐不安且茫然无措的呼喊。学生们在集结,教授们很快从这独特的警报声中反应过来,投入到相应的角色扮演之中。

    人们窸窸窣窣地行动,片刻之后,一支新生组成的大军便朝着安斯年奔袭而来。

    火光、狂风、水流、土石、藤蔓,还有弓箭和子弹,新生们冲锋,人未至而攻击却已抵达,形式各异的异能在空气中涌动,散发出缤纷多彩的光,像一条精心编制的彩带,又似跌入地面的彩虹。

    于是,回忆和过往就这么伴着彩虹浩浩荡荡而来,像是一整条时间长河向他压来。

    面对世界,安斯年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嘴角露出一丝轻柔的微笑,像一个陷入甜蜜睡眠的孩子,沉浸在蜂蜜色的幻梦之中。

    一时之间,战场之上五光十色,强烈的能量波动和狂躁的气流在眨眼间像海潮一般将安斯年淹没,旷野的风在热气与寒流之间荡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宏大的荒凉。

    在这股荒凉之中,透过朦胧的水汽和幻彩的炫光,一道人影从漫天能量束流中走出,就像来自神秘的未知和远古的迷雾。

    安斯年戴着面具,毫发无损,新生们刚发出的欢呼被他的若无其事和轻描淡写扼死在喉咙之中。

    少年少女们沮丧、绝望,有的害怕,也有的勇敢,却几乎没有人退缩。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或充满理想和朝气、或抑郁而颓丧的脸庞,安斯年产生了一种看着自己的错觉。

    对他来说,这些新生就像一个个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孤独、一样的不被认可、一样的有着可笑的梦想和不被人理解的追求。

    这是异类的通病,有些人生来注定孤独。

    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不被重视的孩子也能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发光发亮。

    这些都是,很好的孩子啊,他想,值得更好更认真地对待。

    于是,一道无形的波动从他的面具之下勃发,像一道向外辐射的无形光圈,刹那间笼罩了整个学院。

    大海一般的压力在这一刻朝着众人砸下,在十几倍引力的重压下,新生们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像触发了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

    有的学生拼了命想站起来,不甘屈服,有的学生已经像条死狗一样无力抵抗,只是挣扎着爬向自己亲近的朋友……

    可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虚无。

    世界在这一刹那变得清净,即使连院方饲养的飞鸟也在这一刻亲吻大地。

    立足于学院之外的平原之上,安斯年是唯一站着的生物,他的面前黑压压,是一整片埋藏在地面的希望。

    希望在土壤中孕育,在漫长的蛰伏之后,也会成为参天大树,而每一棵幼苗总有一天会站在曾经仰望的那个位置,就像自己。

    就像一个个没什么意义却不得不存在的轮回。

    没有什么意义,但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不是吗?

    安斯年觉得这很好,也很庆幸。

    人潮低伏,星光微摇,在一片死寂之中,他转身离开。

    …………

    …………

    【作者注:本章最后这部分建议搭配BGM《HeroMemories》-EpicSoulFactory,然后认真观看,用心体验。】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是人类不会永远躺在摇篮里,而会不断探索新的天体和空间。首先,他会小心翼翼地穿过大气层,之后,便去征服整个太阳系空间。——齐奥尔科夫斯基

    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一直为人所称道,许多人都想去加州晒太阳,但最美好的风光永远只存于内心的想象。

    人们谈论加州,绝对不是因为扮演“终结者”的阿诺·施瓦辛格曾当了这的州长,也不是因为这儿的太阳。人们谈论加州,只是因为加州的山川、峡谷和阳光符合人们心中的美好想象。

    事实是,你不能跑到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希冀着看到朝阳在海水的环抱中孕育,因为太阳总是东升西落,你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沉沦于海平面的伤心斜阳。

    中午十三点零一刻,一辆黑色的装甲SUV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加州旅馆,接走了几个年纪甚轻的客人。

    黑色的SUV是骑士十五世,开车的是安斯年,被接走的客人是他喜欢的女孩和他喜欢的朋友们。

    午后的阳光正好,天空明亮,白云绵软,像音乐家指尖下的安眠乐章。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骑士十五世的车身线条粗犷而凌厉,反射出一阵阵闪亮的黑光。

    黑色的装甲SUV驶向加州南边,在那里的海边,也就是阿圭洛角的正北部,有一处绝佳的航天发射场——范德堡空军基地。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加州的范德堡空军基地可以向西发射高倾角轨道和极轨道卫星,是SpaceX在整个西海岸最重要的发射基地之一。

    车辆经过层层检查,驶入范德堡空军基地。SpaceX的大猎鹰火箭已经准备就绪,学院的专家和SpaceX的人员接手了地面控制中心,一切只是等待着旅客的到来,好在这振奋人心的午后开启一场奇妙的太空奥德赛。

    BFR火箭长度106米,直径9米,重量约为4400吨,使用31台猛禽发动机,其中第二级火箭即BFS飞船。

    没有穿太空服,安斯年等人就这么施施然上了大猎鹰,异种人的身体强度可以帮助他们省去很多麻烦,而一旦抵达月球,薇薇安便会派出飞碟进行对接。

    “8!”

    “7!”

    坐在舱中,通讯系统里传来地面控制中心所有人员的集体倒计时,人们屏息凝神,口中的呐喊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和送谁上天无关,每一次火箭发射都是人类发展的一小步,每一步都意味着人类探索太空在变得越来越好。人们激动,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异种人搭乘火箭逃离地球表面。

    “紧张吗?”鹿圆瞥了一眼安斯年,“这是我第一次坐火箭。”

    “我也是第一次。”芽衣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我紧张。”

    “谁不是第一次呢?”爱丽丝轻声说道,“放轻松点,听说在外太空看地球很美。”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紧张,我只是觉得有些奇妙。”安斯年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登上月球,而且不必穿宇航员的衣服。”

    不穿太空服是薇薇安那边的要求,只要飞船抵达月球,薇薇安便利用更先进的飞碟技术进行对接,众人甚至不需要暴露在月球环境之中。

    鹿圆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通讯系统里却传来了地面控制中心最后的倒计时。

    “3!”

    “2!”

    “1!”

    在地面控制中心所有工作人员的集体倒计时中,火箭点火,浓烈的白烟被骤然亮起的火光迅速染成一种微微泛着亮白的橘黄。

    浓烟铺天盖地,31台猛禽液氧甲烷发动机推动着大猎鹰驶向星辰大海,火箭在烟火弥漫之间升空,带着骇人的声势和一往无前的决心,很快就达到了MAX-Q(飞行器在大气飞行达到最大动压、机身承受最大机械应力的节点),并在随后的第160秒抛弃逃逸塔。

    在强大的推力之下,安斯年等人被固定在座椅之上,重力加速度像一只大手一般按住他们的身体,使其紧紧贴在座椅靠背。

    火光冲天,大猎鹰带着一抹耀眼的光离开了地球表面,像画家的画趣÷阁抹过天空,最终突破大气层。

    “推进器分离。”

    电磁波将地面控制中心的声音传递到无人深空之中,安斯年等人面前的屏幕上显示出了被火箭抛之脑后的画面。

    那是一颗蔚蓝的星球,在浩瀚无垠的漆黑宇宙中美丽得像是一枚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蓝色球状宝石。即使近地轨道上漂浮着大量的太空垃圾和卫星残骸,也无法掩盖这颗星球的美丽。

    太空苍茫,宇宙是死寂而无波动的黑,而正是在这种孤寂的黑暗中,一颗微不足道的蓝色星辰孕育了一整个文明的光辉灿烂。

    世界浩大,宇宙无限,人类始终以挑战者的姿态一次次向着未知发起冲锋。

    征服,这是人类轻易不可动摇的本性。

    征服,征服一切,包括已知的领土和未知的虚无,就像拉美西斯二世看见赫梯,恺撒踏上了小亚细亚半岛的大地。

    看着屏幕上的“家园”,一时之间,不仅是安斯年,就连一向表现得风轻云淡的鹿圆和爱丽丝也盯着这副瑰美的画面,陷入最终极的沉默之中。

    没有人说话,仿佛开口便是对这副画面的亵渎。

    时间一分一秒,通讯系统再次传来地面控制中心的声音。

    “一级火箭分离。”

    “整流罩分离。”

    太空之中,绝对寂静,没有任何声响,除了地面控制中心通过电磁波传来的声音,世界安静得像是天地未开之初的混沌。

    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是未知。

    人类本身只是一粒渺小的星尘。

    在这一刻,在这前所未有的一刻,安斯年身处浩瀚无垠且绝对寂寞的虚空之中,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孤独像杂草一样在他心中疯狂滋生,对于世界,他产生了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人类实在太卑微、太渺小、太孤单了,我们只是历史车轮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段,连轱辘轴都算不上。

    我们的短暂生命甚至不及一整个宇宙发展进程的千亿分之一,即使是最伟大的科学家也说不出宇宙在大爆炸之前是什么,存在于什么之中,也许只是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

    对于这样的世界,人类除了空想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可即使是想象力最丰富的科幻小说家都难以道出世界的本质,他们趣÷阁下所铸就的苍茫史诗也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冰山一角。

    人类起源于一颗蔚蓝色的星球,而这颗星球只是亿亿亿亿亿万颗行星中的一份子。我们一直在进步,一直在发展,可现实的谜底就像水中的月亮,永远触不可及。

    爱德华认为,现实是由观察者造就的,那么观察者的世界又是怎样一种现实?会比这样的宇宙来得更大吗?或者说,爱德华的想法只是一个错误?

    安斯年不知道,没有人能够知道。

    他不知道宇宙的本源,不知道世界的真相,更不知道爱德华关于观察者的推断是否正确。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尽头,伊甸的孩子是高维生物委托爱德华造出来的工具,自己不过是解开这场世界真相的钥匙。

    现在,他来到太空之中。

    他相信,世界万物与宇宙真相,很快就会明了。

    【P.S.】

    一直觉得埃隆·马斯克很牛逼,一家商业公司成功发射火箭更是牛逼。B站有个4分钟的视频,大概是2018SpaceX重型猎鹰火箭发射全程配上超燃史诗BGM的剪辑,看的时候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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