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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俩相看两厌,多看彼此一眼都觉得眼疼。

    客厅中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情和感到,反倒是“嫌弃”的味道更足一点。

    徐母丢给徐父一个白眼,从后边走出来直接将徐父挤开,快走两步到了儿子跟前,“你说你这孩子,战场上刀剑无眼,你顾好自己的命就是了,你管别人做什么。就是要充好汉,攒功绩,你救人之前也要把自己护好了。不然救了别人伤了自己,你说你图啥?都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你想想你娘我。娘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么大刺激了,你说你这有个万一,娘可怎么活啊。”

    徐母泫然欲泣,哭的好不伤心。徐父和徐翀却都露出见鬼的表情。

    这是他们熟悉的徐母么?

    这不会被人夺舍了,里边的芯子换了吧?

    她老人家被徐父伤了心后,便连儿女也置之不理了。将近二十年来她活的自我又自私,只顾着自己舒坦舒服,哪管得了儿女是死是活。还是这几年年纪长了,许是对早先的作为有些后悔,便努力修复起与孩子的感情来。但是,这个“孩子”可是有特指的,那是指的翩翩,和徐翊无关,和徐翀更没一个铜板的关系。

    所以,问题来了,往日里多瞧一眼都觉得烦,如今怎么上赶着扮演慈母了,这是肿么回事儿?

    莫不是女儿要出嫁,知道靠不住女儿,只能靠儿子,后知后觉的要和他们缓和关系?

    徐翀觉得不能将母亲想的这么不堪,但事实却是,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说实话,徐翀一开始听见那关心的话时,心里还酸楚了一丢丢,但是很快,得了吧,他早就断奶了,也不是没爹娘关心就活不下去的小娃娃。不管是爹还是娘,如今再来对他好,他消受不住。

    徐翀往后一躲,直接避开了徐母的手。

    徐母的手落空了,面上的表情就更悲戚了。

    但是很快,徐母就收敛起面上的委屈和悲色。她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她刚才怎么就说出那么多肉麻的话?

    难道真是因为翩翩要出嫁,膝下再无承欢的儿女,她觉得悲伤了,所以开始挽留儿子么?

    徐母觉得这太讽刺了,所以她拒绝思考。

    她不紧不慢的收回手,佯作无事发生一样挑了张椅子坐下,和徐翀说,“连夜赶路回来的吧?那你快些回去歇歇。距离天亮来客还有好些时间,你收拾收拾睡一觉,等时间差不多了你再起来帮忙迎客。”

    又问,“这次回来能在家呆多长时间?若是时间长就趁机相看两个姑娘,好快些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妹妹都出嫁了,你这还没谱,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徐翀百无聊赖的听着,脑子嗡嗡作痛。他最厌烦母亲念叨这些有的没的,成家的事儿他心里没谱么?有谱的!他也早说过先立业后成家,这话说了无数遍,说的嘴皮子都磨烂了,偏娘装作没听见,故意的么?

    徐翀就有些烦,站起身就想走,然后还没迈开步子,就看见兄嫂一道过来了。

    徐翀只能压抑住胸腔住的烦躁,赶紧见了礼。

    瑾娘和徐二郎一进门就看见徐翀不耐烦的模样,瑾娘登时觉得头大。得了,三方肯定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就捅了徐二郎一下,徐二郎直接攥住她的手指,拉着她进了花厅。

    稍后徐翀被徐二郎唤走,兄弟俩不知道说什么事情去了。瑾娘则和徐父徐母打了招呼,然后去翩翩的院子看看她收拾的如何了。

    翩翩的小院儿早早就亮起了灯,她沐浴更衣,又有请来的妆娘给她梳妆。

    瑾娘过去时,翩翩脸上已经上好了大妆,只有头发还披散着,还没有挽发髻。

    盛装打扮的翩翩娇艳欲滴,又有股少女的青涩与明媚。她顾盼生辉,白皙的面颊上染着薄薄的晕红,一笑起来都是羞赧与惊艳的盛景。

    很美,让人看了忍不住捂住心悸的不停的胸口。

    瑾娘却心酸了,这一嫁出去,以后可就要在婆家讨生活了。

    翩翩眼角余光偏见嫂嫂站在门口,她欢喜的叫了一声,瑾娘就走了进去,“吃东西了么?饿不饿?”

    翩翩摇头,眼睛湿漉漉的,“我不饿,等等再吃可以么?”

    “行。想什么时候吃都行,到时候让丫鬟们去准备。不过今天少喝些汤汤水水,不然会不方便。”

    翩翩羞羞的点头,“嫂嫂用过饭了么?”

    “还没有,天还早,我们等会儿再吃。对了,三郎回来了,这会儿被你二哥拉去说话,待会儿应该回来看看你。”

    翩翩水润的双眸登时亮起来,“三哥回来了?他还好么?胳膊上的伤口怎么样?长好了么?”

    瑾娘还来得及回答,就听丫鬟通报说徐二郎和徐翀过来了。

    翩翩一喜就要站起身去迎两位兄长,瑾娘赶紧喊了一声“慢点,慢点,可别摔了。

    徐二郎和徐翀已经进了门,两人看着已经上完妆的妹妹,眸中感慨万千。他们还记得妹妹刚出生时一团红皱的样子,可如今妹妹却要嫁人,指不定再过一年,也要为人母了。

    徐翀瞬间就有些鼻塞,眼也有点红。但今天是翩翩大喜的日子,再回忆往昔也不过给翩翩平添伤情。所以有些话,不说也罢。

    徐翀就拍拍翩翩的肩膀,笑的合不拢嘴的说,“看看,我就说我们翩翩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这都还没穿吉福呢,就漂亮成这个样子。啧,看今天不把李和辉迷的……”徐翀想说“五迷三道”,又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连忙改口说,“绝对把李和辉迷得做不动路。”

    翩翩本就晕红的面颊一下子红了个彻底,羞恼的拍了徐翀一下,“三哥,你胡说什么。”

    徐翀酸溜溜的,“这都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要是嫁了人,还能记得起哥哥是那号人物啊。”徐翀说着看向二哥,“翩翩连我都想不起,更别提二哥了。二哥咱们白对这丫头好了,她就是个没良心的。”

    翩翩都要被气哭了,嗓子都带上了哭音,“我才没有,三哥就会冤枉我。”

    瑾娘赶紧开口打圆场,“翩翩不哭啊,今天是你大好的日子,不兴落泪的。”

    徐二郎也往徐翀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逗她作甚,话说完了赶紧回去休息。”

    徐翀被二哥镇压了,龇牙揉了两下肩膀。二哥真是没人情味儿,他可是他亲兄弟,一母同胞,嫡嫡亲的兄弟,结果当哥哥的手下可一点没留情,那一巴掌差点打劈了他。

    徐翀不敢再作妖,赶紧从袖笼里掏出一叠银票,“三哥没二哥本事,给不了你太多嫁妆,这都是三哥这几年攒的影子,都给你做私房。”

    瑾娘大眼一瞟,看见上边那张银票是一千两的面额,要都是这样的面值的话,这厚厚一叠少说也有五万两。

    这怕是徐翀的所有私房了,一下子都给了翩翩,确定是亲哥无疑。

    实际上翩翩的嫁妆虽然多是徐二郎和瑾娘筹备的,但徐翀也没少给妹妹添置东西。江浙一带到底沿海,也会有不少海岛国家的商人过来做交易,徐翀从这些人手中可没少淘到好东西。再有他还去探过倭寇的老巢,只是遇上暴风雨船飘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那里也有岛,岛上盛产珠宝原石,徐翀这人心黑,秉着捞一把是一把,“贼不走空”的原则,弄了半条船的“石头”回来。

    那些原石全部被解石,为此徐翀好赚了一大笔。若不是发了这么一笔横财,徐翀也拿不出五万两银子给妹妹做陪嫁。至于那些原石中开出的尤其好的料子,徐翀留了大部分,都给家中女眷分了。瑾娘和徐母都得到孝敬,而最多的则是都给了翩翩做嫁妆。

    可以说,有两个兄长竭尽全力帮衬,翩翩的嫁妆绝对非常丰厚。

    虽然只有一百台,但是如今嫁公主皇家也不过给一把六十八台的嫁妆。

    翩翩的嫁妆看似不出色,但那一百台可都填的死死的。若是拆开了装,其实装个一百五六十台绝对不是问题。但还时那句老话,闷头发大财才是王道。

    翩翩也知道自己的嫁妆绝对丰厚至极,因而三哥再给她塞银票她死活都不收。

    她成一次亲少说也搬了家里一半的财产,再要三哥的私房,这说不过去。

    三哥还没成亲呢,留着这么大一笔银子以后下聘或者做其他都方便。至于她,有两个哥哥在身后撑着,她腰杆子硬的很,即便没那么多嫁妆傍身都不怕,更不用说她的嫁妆绝对在京城排的上号。

    翩翩不收,徐翀硬要给,兄妹俩你塞给我我塞给你,最后还是徐二郎拍板定案,“三郎给翩翩两万两,其余你自己收着。”

    徐翀不情不愿的拿了一部分给妹妹,其余他收了回去。

    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留这么多银子作甚?他娶妻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妹妹如今就操心他下聘的事情,想的实在太远了。

    要他说,妹妹才更需要这笔银钱。毕竟嫁妆是女人的底气,他就这一个妹妹,总不能让她在婆家底气不足。

    徐翀被打发回去休息,徐二郎和他一道离开,只留下瑾娘留在翩翩院子里和她说话,缓解她的紧张。

    时间渐渐流逝,很快到了吉时,外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锣鼓喧天的声音,小鱼儿一溜烟从外边跑进来,“姑父来接姑姑了,姑姑快把盖头盖上。”

    屋里的至亲好友家的女眷闻言轰然大笑,有戏谑的调侃小鱼儿的,也有揶揄翩翩的。

    说小鱼儿这么小就这么机灵,这是像谁?

    说翩翩花容月貌,好比神仙妃子,一会儿新郎官见了怕是要看直了眼。

    小鱼儿一点不羞,颇以为然的频频点头,好似在赞同大家真有眼光。

    翩翩面颊更则更红了,好似三月靡艳的桃花盛开,好似西边的落霞布满天空,娇媚明艳,看得人啧啧称叹,忍不住感慨新郎有福气。

    前边以长安长平为首的几个小伙子在刁难新郎,有小丫鬟来回跑腿儿把那边的热闹说给诸人听。

    众人就晓得,新郎做了催妆诗,还当众设了箭,箭箭都在八九环,最后一箭射中圆心。允文允武,还生的天人之资,颇受允文帝重视不说,本人还颇有才干。这样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多难找。

    结果,这样好的男儿碰上了翩翩……那只能男才女貌,缘分天定,比翼连枝,天作之合了。

    李和辉被长安长平几人频频刁难,面上的笑意也丝毫没落下。

    他好似乐傻了,一味只会笑,惹得众人调侃不已。

    长安几人也有分寸,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眼瞅着就是吉时,也不再闹腾,很爽快的让开了位置。

    李和辉在几位堂表兄弟的陪伴下,缓缓走进翩翩的院子。等看到那个坐在凳子上,面上蒙着红盖头,一身红艳,虽看不见脸,却挡不住他猜测她面容的姑娘时,李和辉手脚微颤,声音哽塞说了句,“翩翩,我来娶你。”

    瑾娘闻言就感伤起来。

    嫁姑娘不比娶媳妇。

    自家娇养十多年的姑娘,突然就成别家的人了,搁谁身上也不舒坦。所以说,还是多生儿子,少生姑娘的好。把人家的姑娘哄到自己家,那和把自家姑娘嫁出去,绝对两个滋味。

    眼看着李和辉把翩翩背走了,瑾娘的眼泪再难抑制,唰唰唰就流了下来。

    长乐和小鱼儿在一旁陪着落泪,比瑾娘哭的还凶。

    她们已经知晓“出嫁”的含义,想到小姑姑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也要出嫁,心里就慌得六神无主,真想一辈子就呆在家里不嫁人才好。

    瑾娘许是察觉到两个小姑娘的不安,就拉住她们的手说,“你们小姑姑是没办法,再熬下去你们姑父年纪就太大了,这才早早成亲。等你们两个大了,娘瞪大眼,也要给你们挑个年纪相仿的,到时候才好多留你们几年。”

    小鱼儿说,“我不嫁人,一辈子守着爹娘。”

    长乐知道不嫁人不现实,就说,“那婶婶给我找婆家找的距离家近些,最好两家就在一条街上,我出门一拐就到咱们家。”

    瑾娘原本很伤感的,可一听长乐这话,她突然再也哭不出来了。

    什么叫把你嫁的近一点?还最好出门一拐就回到咱们家?你这是在暗示我,直接在咱们胡同的人家里,给你挑个合适的嫁了么?

    瑾娘不受控制的,真个琢磨起来,胡同中的几家中,谁家有和长乐年龄相仿的少年。

    结果是,其中两家有。但是那两个少年,一个其貌不扬,听说本人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没什么天分;本身硬件条件不够就不说了,偏这小公子是个心比天高的,不知道找自己的原因,不知道加倍努力,反倒怨天尤人,心性大大的怀了。至于另一个少年,貌似是庶子。行了,就这一条,这一个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胡同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他们这条街想,是不是有合适的?

    瑾娘又开始琢磨,然后陡然回神。她这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孩子还小呢,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再说了,哪能只为了把姑娘留在身边,就让姑娘讲究身边不好的少年。这不值当!姑娘家还是要嫁个心仪她,她也心仪的人才行。最不济也要找个有共同话题的,这也好过成亲后相对无言,成了冤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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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府里还有宴席,瑾娘忙着待客。至于长乐和小鱼儿,自然也不得闲。她们也替瑾娘分忧,更有甚者还抽空去看了看徐母。

    她们是嫁姑姑,心里就这般难受。祖母是嫁女儿,心里更不好受,她们要安慰安慰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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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渐深沉,不管是在徐府还是庄郡王府中赴宴的客人都渐渐散去。

    徐府中恢复往日的安宁,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都早早休息。

    庄郡王府中,位于东边的院子此刻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梧桐和秋雨作为翩翩的陪娘丫鬟,自然也随着她到了庄郡王府。

    庄郡王是二等郡王爵,庄郡王本人领着礼部的闲职,并不得允文帝重用。

    但郡王府老太妃在宫里颇有脸面,不管是允文帝本人还是太后,都给她几分尊荣。加之不管庄郡王府怎么不得盛宠,到底是皇室中人,所以翩翩嫁来庄郡王府,多少也有点高攀的嫌疑。

    梧桐和秋雨提前被瑾娘敲打过,得知即便来了府里不顺畅,也暂时忍下。左右回门过后庄郡王府就要分家,她们没必要因为与府里人的争执,坏了姑娘的名声。

    当然,若是庄郡王府的下人实在过分,也不要一味的容忍。该敲打敲打,该惩罚惩罚,反正很快就是两家人,也不用怕了谁去。

    梧桐和秋雨联想到姑爷在府里不受宠,被母亲不喜,被兄长排斥的现状,原本就打起了心思,准备应付接下来可能会有的挑战。然而事实证明,她们都想多了。

    姑爷的院子里虽然伺候的人非常少,但是上到贴身伺候的丫鬟,下到灶上的婆子,竟都非常规矩妥帖。

    梧桐有些小心思,还特意观察了姑爷院子里那些下人的容貌。发现她们大多其貌不扬,这让她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又发下那些下人处处与她们方便,处处透着和善,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如今天色真的不早了,梧桐想去小厨房给姑娘要些吃的。结果还没走近,就见姑爷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赫然放着两碗鸡汤面,每碗里边还窝着一个荷包蛋。

    从梧桐的角度,能看见那荷包蛋应该是糖心的。梧桐忍不住一笑,说这不是特意按照姑娘的口味做的,她都不信。

    她心神完全松懈下来。

    姑爷有心又体贴,姑娘又是满心念着姑爷。只要夫妻同心,这日子没有过不好的。

    梧桐撩开帘子,将姑爷请进去,自己却没进屋里,只在外边守着。

    处处妆点着红色的房子中,翩翩魂不守舍着的坐在床上,一会儿抿唇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小脸又羞答答的,泛上压制不住的红晕。

    李和辉进屋就看见这样一幅美人遥思图,心脏都不受控制的跳的更快了。

    他又看向翩翩的衣着,她此时已经换上了红色的罗衫和长裙。

    红色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在烛光的映照下,她面目明丽柔婉,腰肢纤细窈窕,一双小脚掩在裙摆下,看不清楚。

    不知道是灯下看美人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李和辉只觉得耳膜震荡的厉害,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翩翩察觉到有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她先没在意,之后陡然回想起,自己嫁人了,如今在两人的新房内。

    她身子一下子绷直了,然后往门口看去,不出意外看到李和辉有些怔愣出神的模样。

    翩翩原还绷紧的神经,在看他如呆头鹅一样看她看傻时,忍不住“噗嗤”一笑。

    两人这两年来往很多,早就熟悉起来,此时成亲,翩翩心中虽有些窘迫和羞涩,但到底努力做出大方的模样走到他跟前,“鸡汤面么?好香。”

    李和辉轻咳一声,“知道你没怎么吃东西,快来吃些面垫垫肚子。”

    翩翩跟在他身后走到桌子旁,煞有其事的点头,“你们府里的点心不好吃,一点甜味儿也没有。”虽然她不怎么吃甜食,但是一点甜味都没有那还是糕点么?吃起来都不对味,一点都不和她胃口。

    李和辉闻言就笑,“这是从大厨房拿来的。我不爱吃糕点,院子里的小厨房也只请了个红案师傅,至于做糕点的白案师傅,倒是没有。不过若你喜欢,等我们到了新宅子,我给你找个好的。”

    翩翩心里一暖,又一甜,坐在李和辉身侧,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面来。

    两人都有些饿了,尤其是李和辉,之前还被人灌了不少酒,此时略有些胃疼。好在一些热食下肚,胃部也好受许多。

    两人用过饭时外边一更的梆子已经敲响了,翩翩早就沐浴过卸了妆,如今李和辉让人收拾了碗筷,去里间沐浴。

    浴室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翩翩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屋里漫无目的的绕起圈来。

    等察觉里边的动静停止,李和辉似乎起身了,翩翩如梦惊醒。整个人小兔子一样轻巧的小跑过去,直接踢了鞋子滚到床上去。

    李和辉从浴室中出来,就见翩翩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她面朝里边,只留给他一个纤纤背影。

    那种欲说害羞的姿态,让李和辉口干舌燥,心跳更快了。

    屋内安静,李和辉动作很快的收拾妥自己。

    等准备熄灯休息时,才陡然察觉今晚上龙凤烛要燃到天亮才吉利。

    他陡然一笑,转身往回走,却又倏地想起似乎还没喝交杯酒。

    等翩翩被李和辉唤起来喝交杯酒时,她人羞的都快燃起来了。

    原本以为装睡就可以避免尴尬,然而……都是她太甜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犹如梦境,翩翩连窗外的蝉鸣虫吟都听不见了。

    &

    徐府中众人好不容易等到回门那天,几个小的早早起身在门外等着。

    荣哥儿领着三胞胎一边在府门外玩耍,一边注意着胡同口的动静。等看到熟悉的马车拐进胡同,他惊喜的对守门的人喊了一声,让他进去通报。

    瑾娘和徐二郎,以及徐翀是亲自迎出来的。

    翩翩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比花娇。她看起来依旧羞涩,但眸中有些掩饰不住的妩媚。再观她看向李和辉的眼神,甜蜜有之,爱恋有之,李和辉对她也关爱殷切,眼神时时落在她身上。

    见到这画面,瑾娘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地上。

    他们夫妻处的不错,她总算安心了。

    众人一道去徐父徐母所住的鹤延堂,老两口见到女儿也忍不住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见她好好的,又忍不住看向李和辉。

    李和辉仍旧朗月清风一个人,他温润如玉,君子端方。然如今这方朗润的和田玉,变成了养人的暖玉。

    徐父徐母对李和辉一直都是满意的,如今又见他娶了女儿后,对岳家更加敬重,便晓得这门亲事结的好,翩翩再是不会受苦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在花厅中闲谈叙话。

    徐母期间叫走了翩翩,瑾娘见两人迟迟不出来,忍不住过去寻人。

    结果她还没走到徐母门口,就见母女俩从里边出来了。

    徐母一脸欣慰,翩翩小脸更红了,跟熟透的番茄差不多。

    瑾娘:行了。不用说她也知道翩翩经历了什么。毕竟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回门时也被沈姨母询问过。

    瑾娘身后还跟着长乐和小鱼儿,凉姑娘牵住小姑姑的手,述说着她们的想念与担忧。

    小鱼儿更是提议说,“小姑姑在婆家住了两天了,今天就在咱们家住吧,等过几天再回去。”

    瑾娘闻言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小鱼儿,闺女你到底懂不懂嫁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嫁人就是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以后要把别人家当家的。

    出嫁的姑娘不是不能在娘家住,但是以后回娘家规矩就多了。最起码不能动不动就回,更不能在回门当天住下。

    当然,前者世人盯得不严,但是后者,大齐的老祖宗们留下的规矩中,明明白白就有回门当天不得在岳家住下这一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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