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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任梁被押回队里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煞白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恐惧,任由身子像风中落叶似的,一个劲地抖着。

    负责对俞任梁问话的人是彭华和金彪,方斌则带着马利盾在监控里边查看现场问话情况。

    俞任梁的状态很不好,从进入谈话室开始就一直在说胡话,时不时吃吃地傻笑两声,模样看上去甚是渗人。

    “俞任梁,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是什么事么?”金彪严厉地盯着俞任梁。

    俞任梁却只是笑,低头认真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金彪“啪”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俞任梁,这里是警察局,你把态度放端正点,继续以这种态度对抗审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俞任梁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猛以哆嗦,而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金彪,眼里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注视着金彪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不过片刻又移到了金彪的头顶上方,进而定在那儿,一张脸因为恐惧而不断扭曲,最后只听他张嘴歇斯底里地惨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俞任梁的这种表现大大超出了彭华和金彪的预料,他们二人奇怪地对视了一眼后,彭华试着放缓语调问道:“俞任梁,你在看什么呢?”

    俞任梁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椅子里,颤抖着手指指着屋顶的方向声音发颤地道:“顾思妍顾思妍在那里不要过来,不要让她过来!”

    “胡说八道!”听到俞任梁的话,金彪的怒火蹭的就上来了,他一拍桌子又准备要发火,彭华却拦住了他,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彭华瞪着俞任梁继续问,“为什么你这么害怕顾思妍。”

    “因为因为”俞任梁口齿不清地道,“顾思妍死了。”

    话音落,彭华和金彪又迅速交换了眼神,乘胜追击道:“顾思妍是怎么死的?”

    俞任梁的脸色更白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你是怎么害死顾思妍的?”金彪问,拿起趣÷阁准备做记录。

    俞任梁却又开始了那种痴痴傻傻的状态:“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呢。”说着,他忽然斜着眼睛朝旁边看了一眼,而后恐惧地大叫起来,任由彭华和金彪怎么安抚都没有办法平静。

    自这以后俞任梁彻底地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因而问话进行得很不顺利。

    俞任梁的办公室里彭华和金彪的整张脸都是黑的。

    “也不知道这个俞任梁是不是装的,神神叨叨的。”彭华狐疑地道。

    “要真是装的就好了,咱们还有办法对付他,如果真疯了,这案子还怎么查?”金彪丧气地道。

    “金彪,你马上联系人司法鉴定中心的张主任,对俞任梁进行司法精神病学鉴定。”方斌片刻也不耽搁,立刻做出明确的指示。

    金彪应了一声,起身走出了方斌的房间。随后彭华也离开了将俞任梁暂时关进了看守所。房间里忽然只剩了马利盾和方斌。

    “您说俞任梁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马利盾沉吟着,心里满满的全是疑问。

    “也许他本就有精神病史,又也许是受了顾思妍事情的刺激,人发疯的理由有千万种,具体要等到司法精神鉴定结果出来才能知道。”方斌平静地道,对俞任梁突然发疯的事情给予了极大的冷静。

    马利盾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将整个事件琢磨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有说不上来这个不对的点在哪里。

    方斌昵了她一眼,看到马利盾脸上那疲惫的神色,语气里满是担忧:“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结果这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你先回家休息吧,等结果出来我再通知你。”

    马利盾看了一眼方斌,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便点头答应道:“好,那我先回去睡一会儿。”

    方斌轻轻颌首,目送马利盾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马利盾。”不知怎的,他又下意识地叫住了她。

    马利盾立刻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地看着方斌,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方斌忽然有些想笑,这丫头,怎么在他面前,总像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似的。

    “这么晚了,不好打车,我送你。”说着,他转身抓起了衣架上的外套。

    “不用了。”马利盾立刻摆手,她一个小小的借调工作人员怎么好劳烦刑警队长亲自送,忙诚惶诚恐地道,“现在滴滴很方便,这个点也能叫到车,没问题的。”

    方斌拿外套的手一顿,她这是拒绝他了么?如果他坚持要送,会不会显得他别有所图,尽管他是真的别有所图,但也不能图得太明显了吧?万一把人吓跑了可怎么办?还是一步一步悠着来比较好,这样想着他又默默地将外套挂了回去,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装模作样地道:“行,去吧。”

    马利盾又对方斌发自肺腑地表达了一番感谢,这才转身离开了方斌了办公室,她没有忘记和程轩的约定,虽然已是疲惫不堪,但离开警队之后她还是先去了一趟程轩所住的宾馆。

    开门的瞬间,程轩脸上满是惊喜:“利盾,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马利盾疲惫地笑笑,将刚买的盒饭递给程轩:“我想你应该没吃东西,先将就着吃几口吧,别连你也垮了,到时候你妈和你的小孩谁来照顾?”

    程轩眼里满是感动,他伸手接过盒饭,打开门想让马利盾进来,马利盾却是摆摆手道:“我就不进去了,一直连轴转身体有点吃不消,我得回去休息一会儿,对了”说着,她又想到什么问道,“阿姨现在在哪?”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担心她老人家承受不了,就先把她和孩子送到老家去了。”程轩沉声道。

    “那就好。”马利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程轩看着她的模样,脸上越发地感动:“难得,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这么关心我妈。”

    马利盾释然地笑笑:“毕竟阿姨对我一直挺好的。”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真的要走了,太累了,你想看点,别总胡思乱想,早点振作起来,啊。”说完,她冲程轩摆摆手,也不等他的回答便转身径直离开了。

    程轩站在她的身后,一直看着马利盾消失在拐角的楼梯口才转身进房关上门,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盒饭,唇角漾着一丝神秘地笑意,而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复杂的东西,只是陷在折角的光晕里,让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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