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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破层云，晨曦罩群山，熠熠光彩从铺在洞口的草叶枝蔓缝隙里穿透而过，点点碎碎的落在洞内，慢慢爬上燕千翔摆在洞口附近的右手指间，触及那一丝暖意，让燕千翔从黑暗虚无的迷糊中渐渐转醒，睁眼起身，扫开那些遮蔽穿出洞口，遥望远山呼吸吐纳，只觉通体舒畅，一扫疲倦与烦闷。
燕千翔回了洞中见秦馥雪业已醒转，笑道：早就醒了吧，在那装睡监视我，生怕我溜掉一个人去送死啊。秦馥雪嘟囔道：大哥知道就好，可别光顾着自己讲义气，就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燕千翔道：贤弟放心，既是兄弟，自然是共进退，何况剑宫内你比我熟，为兄尚有许多地方要仰仗贤弟。秦馥雪道：这还差不多，此时剑宫弟子应该都去课堂了，我们不妨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填饱肚子。燕千翔嘿然笑道：你们剑宫的厨房我可是真吃出感情来了，这半个多月天天都要光顾，全凭它我才撑到如今，不然光吃些野果、野味非把你大哥吃成个野人不可。
二人从洞中出来，怕遇上巡山的弟子，故而专捡些异兽出没、幽径无人处行走，借着巨树乱石避过几拨剑盟弟子，绕了几回借着蒯恺教的小路窜入九曜界下方树林，从山壁上摸爬偷进了天星院，果然空无一人，应当全都去了天剑宫上课，秦馥雪让燕千翔跟在后面，自己上前探路，溜进了天星院一旁的天膳堂，一路上未遇见半个人影，又想：每日都是卯时做饭，辰时开课便停止供餐，现在已是辰时三刻左右，天膳堂的厨子、帮工都已经收拾完回后院歇息去了。秦馥雪再左右查探一番，确认左近无人，便学鸟鸣声打出暗号，招呼燕千翔过来。
两人偷偷进了厨房，一顿揭锅翻罩，饭甑里空空如也，左右寻来才在蒸笼里找到些剩下的面点，又夹些坛子里装的酱菜和着吃，燕千翔直怪来得晚，多余的吃食定是被厨子、帮工私下分掉了，秦馥雪也直夸剑宫膳食不错，不枉世家弟子入学时所交的昂贵学费。
两人一通品头论足，却听外面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燕千翔做了个噤声，两人随手放了碗筷，跃到房梁上躲藏起来，不多时便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剑宫弟子趴在窗槛上朝里张望，见四下无人偷偷摸摸溜了进来，也找起吃的来，秦馥雪认出那人身影，有心耍弄，趁他专注于翻找灶台上的蒸笼，轻轻落在那人身后，一掌轻按在他肩头，粗声喝道：好小子，不去上课却敢跑到这里来偷吃！那人正抓了个馒头塞在嘴里，被他这一惊吓，险些呛死，拍顺着气，回头一看却哪里还有人，不知秦馥雪早趁着他顺气那会工夫又翻身回了梁上借着横梁遮挡隐藏起来，这人疑神疑鬼般又四下张望，眼光粗略的扫过房梁，偏偏漏过头顶这一块，没有发觉秦馥雪与燕千翔二人就藏在脑门正上方，自言自语道：定是巡了大半夜的山累的精神恍惚所致。又想去抓馒头来吃，秦馥雪故技重施趁他转身之际，飘然落下，又来拍他肩膀，却被他一手扣住手腕，回过身来道：还想来这一套，真当我好欺负么。待看清楚来人，不自觉将手松开，大惊之下险些叫出声来，定定神，才问道：你不是被歹人抓走了么？害我担心了一晚，臭小子果然福大命大。秦馥雪奇道：蒯恺，你不和我一个寝室，又怎知我被人抓走？
蒯恺大吐苦水道：长修弟子本就人少，近来又派往外出办事，人手不够，三阶弟子要全力以赴六月初六的进阶试，正巧我们二阶弟子刚刚考完尚在休整中，昨晚大半夜的师长们便去北斗界挑了百名二阶弟子每十人一组由一名师长领着巡山，带我这队的正好是乐清扬师长，我与他素来熟识，便问他原由，他便说有歹人闯宫，还抓走一名一阶弟子，末了还补了句，就是与你相熟的沈信，我便暗自担忧，在心中可是为你默念祈祷了一夜，所幸你平安无事，让为兄甚感欣慰。秦馥雪笑道：你还挺有良心的嘛。蒯恺显是饿极，咬了口满头咽下，道：你是如何脱险的？那掳劫你的歹人呢？听说昨晚楚长老、文长老遇袭受伤便与这人有关。秦馥雪道：你先吃完，瞧你这副狼吞虎咽的相貌，哪还有世家子弟的风范。蒯恺接连吃了两个馒头才愤愤道：还不是你小子害的，巡了一夜山，搞得我头昏眼花，饥肠辘辘，刚才回来换班，他们都吃饱回房睡觉去了，我只离开上了一小会茅厕，回头人也不见，吃的也不剩了，害我还得摸到厨房来偷吃。秦馥雪笑道：这不是上天安排，为了让你遇见我嘛。蒯恺坏笑道：去去去，你又不是俊俏的姑娘，谁要遇见你。
蒯恺绷住笑意，一脸正经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逃脱的呢？又怎么来了这儿？那歹人如今身在何处，我好禀告师长带队捉拿。秦馥雪竖起一根指头，朝上指指道：喏，这不和我一块来这吃早饭呢。燕千翔闻言从梁上跃下，直挺挺立在蒯恺身前，直惊得蒯恺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睁大眼睛指着燕千翔对秦馥雪道：你、你、怎么和歹人混成一伙了？还和他一道潜入剑宫，意欲何为？秦馥雪道：这位是我义兄燕大哥不是打伤长老的元凶，都是一场误会，我们正要往天机阁找长老们当面说清楚这件事。燕千翔乍听这剑宫弟子张口闭口称其为歹人便不乐意，撸起袖管，囔道：臭小子你说谁是歹人呢，燕某人素来便被人称呼长的诚实可靠，真是气煞我也，居然骂我歹人，我倒索性做一回恶人教你辨别忠奸。
蒯恺见燕千翔气势骇人，不由往后退到门边，双眼盯着秦馥雪颤声道：沈信，你可不要受人蒙蔽行差踏错啊，这歹人定是想利用你接近长老再行不轨。秦馥雪往前跟去，急道：真的，肥燕不是坏人，堂堂千流学宫三宫主怎会是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这当中定是有极大的误会！燕千翔也接嘴道：就是，就是，燕某横看竖看哪里像是卑鄙小人，小子要不是看在我义弟份上，非要胖揍你一顿解气。秦馥雪朝燕千翔干瞪一眼，颇为无奈道：肥燕，你想化解干戈就别打岔，说好都听我来安排的。燕千翔碍于有言在先，只得憋在一旁任由秦馥雪斡旋。
蒯恺定在门口，眼珠子斜视一眼，但见院子里空旷开阔，要逃起来应无大碍，心下稍安道：若是有误会要想当面澄清，就该将其绑缚押到长老面前分辨，如此莫大嫌疑之人居然妄想大摇大摆去到长老跟前，岂不是给他骤然发难的机会，长老们虽是神功盖世，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碰到个抱着同归于尽念头的死士就更为不妙，伤着分毫也是我们做弟子的莫大过失。
秦馥雪又近前一步，柔声道：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蒯恺微转过头歉然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如此紧要之事、紧要之时，要的是万无一失。秦馥雪逼问道：什么紧要之事、紧要之时竟然比你我情分尚且紧要万分？蒯恺黯然道：我也不甚清楚，今早回来时听旁人在传，宫中出了大事正在戒严，从昨夜到今早接连出事，这擅闯剑宫之人定然脱不了干系，其中有无关联妄下定论尚早，但不至于都是巧合吧？秦馥雪眉头一锁，顿觉不妥，又说不清出个所以然来，思量片刻道：要不这样，我与肥燕先去我寝室内躲藏起来，你去打探清楚，再请我族兄沈墨城一道过来，由他把持，你当不虞我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蒯恺听沈信口吻心头生出一丝愧意，于情理上甚是对他不起，但门规师命如此，也只好暂且放下兄弟义气，柔声道：便依你所言，也不失为权宜之策，只是剑宫巡查甚严，你们可得小心藏匿了。
蒯恺与二人别过之后从天膳堂出来，正自徘徊不知该先往何处打探消息，恰遇上一名从天机阁方向而来的同班弟子耿堃朝他叫唤：蒯恺，遇上你太好了，你也是东南的世家子弟，可识得新入门一阶弟子中名叫郑森之人？蒯恺点点头道：见过几次，你找他何事？耿堃道：哪是我要找他，是长老们传唤他去天机阁有事询问，我不过是个跑腿通传的。适才长老们与师长们在天机阁天圣堂议事，正好轮到我在门外伺候，简衡师长突然出来让我去天武宫课堂上去找一名唤作郑森的弟子过来问话，他掌管剑宫弟子学籍名册都不说是哪班弟子，莫不是要我十个班挨个去打断课堂询问？好在碰上你这个出了名的‘万事通’，不然还真难为我了。
蒯恺拍拍耿堃肩膀笑道：小事一桩，你在此稍等，我去找郑森过来与你一道回去复命。耿堃不好意思笑道：那就有劳蒯兄了。蒯恺心想：此时传召郑森一个新入门弟子，兴许是与这一连串的事件有关，正愁不知找谁问出个究竟，却有送上门的机遇，该是我多谢你才是。嘴上却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改天你耿家堡捎来的土产多分我一些便是。耿堃道：那是自然，蒯兄喜欢尽管多拿些便是。
蒯恺撂下耿堃，径自去了天武宫，好容易找到丙班教习的课堂，进去告知授课的师长有长老口令传召郑森过去，那授课师长乃名剑门上任家督明稀，正在历数历代名剑铸造出处，论及各自优劣长短，听了蒯恺之言，便朝堂下道：郑森，长老传召你去天机阁，你这便随这位师兄过去。郑森闻言，起立肃然道：禀师长，这恐怕不妥，我上剑宫学艺自然当以课业为重，中途逃课不是误了学业，长老那边还是等课后再去吧。明稀素知郑森出了名的难缠，不想连长老传唤都敢违抗，气道：我让你现在去便现在去，难不成师长有令弟子胆敢不从就不是违反剑宫宫规么！郑森依然面不改色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上课便如同上阵，难不成杀敌时身为统帅之人会为了一道不明就里的君命而将派去迎敌的先锋部队调回？明稀吃胡子瞪眼道：狗屁道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扯一块干嘛！郑森道：我上课听得入迷欲罢不能，正是脑中思绪与你所授学问冲撞、融汇之时，这与两军阵上搏杀打的难解难分有何差异？你让我这时中断课业听从长老传唤与统军之将受皇命阵前召回派出的将士又有何不同？三军统帅可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回之，你堂堂师长也是课堂之主为何不能同理驳之？明稀被郑森一阵诡辩说的哑口无言，既暗喜门生夸赞自己授课有道，又担心不好向长老交代，一时僵在那正不知如何是好，蒯恺见状凑到他耳旁低语一阵，明稀才道：临阵变卦丢了性命、失了战机都救不回来，你这课业落下了老夫随后可以替你补上，不要再有异议，莫让长老们久候，快随这位师兄去吧。郑森见是蒯恺在旁策应支招，也不再多言，应了声：是。说着从座位上出列去到蒯恺一起。
二人行到外头，蒯恺便道：一会长老向你问话你可心里有数？郑森淡然道：据实回答而已。蒯恺拉住郑森，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个样子！郑森定眼看着蒯恺道：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巳时，离今早起床不过一个时辰，我自然还是这副样子。
蒯恺看着郑森那幅孤高的神情只觉一阵气闷，拍拍心口顺气后，才缓缓道：一会将你带到后，长老定会让我退下，你要记下长老与你所说之事，出来后你再告知我听，其中原委此时我无法与你解释太多，真的，此事至关重要，你可答应？郑森道：我说的话可以重复说与你听，至于长老们说了些什么，你最好还是亲自去问他们。蒯恺心知多说无益，郑森能如此相助已是极为不易，不敢再过多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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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破层云，晨曦罩群山，熠熠光彩从铺在洞口的草叶枝蔓缝隙里穿透而过，点点碎碎的落在洞内，慢慢爬上燕千翔摆在洞口附近的右手指间，触及那一丝暖意，让燕千翔从黑暗虚无的迷糊中渐渐转醒，睁眼起身，扫开那些遮蔽穿出洞口，遥望远山呼吸吐纳，只觉通体舒畅，一扫疲倦与烦闷。
燕千翔回了洞中见秦馥雪业已醒转，笑道：早就醒了吧，在那装睡监视我，生怕我溜掉一个人去送死啊。秦馥雪嘟囔道：大哥知道就好，可别光顾着自己讲义气，就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燕千翔道：贤弟放心，既是兄弟，自然是共进退，何况剑宫内你比我熟，为兄尚有许多地方要仰仗贤弟。秦馥雪道：这还差不多，此时剑宫弟子应该都去课堂了，我们不妨先去厨房找点吃的填饱肚子。燕千翔嘿然笑道：你们剑宫的厨房我可是真吃出感情来了，这半个多月天天都要光顾，全凭它我才撑到如今，不然光吃些野果、野味非把你大哥吃成个野人不可。
二人从洞中出来，怕遇上巡山的弟子，故而专捡些异兽出没、幽径无人处行走，借着巨树乱石避过几拨剑盟弟子，绕了几回借着蒯恺教的小路窜入九曜界下方树林，从山壁上摸爬偷进了天星院，果然空无一人，应当全都去了天剑宫上课，秦馥雪让燕千翔跟在后面，自己上前探路，溜进了天星院一旁的天膳堂，一路上未遇见半个人影，又想：每日都是卯时做饭，辰时开课便停止供餐，现在已是辰时三刻左右，天膳堂的厨子、帮工都已经收拾完回后院歇息去了。秦馥雪再左右查探一番，确认左近无人，便学鸟鸣声打出暗号，招呼燕千翔过来。
两人偷偷进了厨房，一顿揭锅翻罩，饭甑里空空如也，左右寻来才在蒸笼里找到些剩下的面点，又夹些坛子里装的酱菜和着吃，燕千翔直怪来得晚，多余的吃食定是被厨子、帮工私下分掉了，秦馥雪也直夸剑宫膳食不错，不枉世家弟子入学时所交的昂贵学费。
两人一通品头论足，却听外面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燕千翔做了个噤声，两人随手放了碗筷，跃到房梁上躲藏起来，不多时便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剑宫弟子趴在窗槛上朝里张望，见四下无人偷偷摸摸溜了进来，也找起吃的来，秦馥雪认出那人身影，有心耍弄，趁他专注于翻找灶台上的蒸笼，轻轻落在那人身后，一掌轻按在他肩头，粗声喝道：好小子，不去上课却敢跑到这里来偷吃！那人正抓了个馒头塞在嘴里，被他这一惊吓，险些呛死，拍顺着气，回头一看却哪里还有人，不知秦馥雪早趁着他顺气那会工夫又翻身回了梁上借着横梁遮挡隐藏起来，这人疑神疑鬼般又四下张望，眼光粗略的扫过房梁，偏偏漏过头顶这一块，没有发觉秦馥雪与燕千翔二人就藏在脑门正上方，自言自语道：定是巡了大半夜的山累的精神恍惚所致。又想去抓馒头来吃，秦馥雪故技重施趁他转身之际，飘然落下，又来拍他肩膀，却被他一手扣住手腕，回过身来道：还想来这一套，真当我好欺负么。待看清楚来人，不自觉将手松开，大惊之下险些叫出声来，定定神，才问道：你不是被歹人抓走了么？害我担心了一晚，臭小子果然福大命大。秦馥雪奇道：蒯恺，你不和我一个寝室，又怎知我被人抓走？
蒯恺大吐苦水道：长修弟子本就人少，近来又派往外出办事，人手不够，三阶弟子要全力以赴六月初六的进阶试，正巧我们二阶弟子刚刚考完尚在休整中，昨晚大半夜的师长们便去北斗界挑了百名二阶弟子每十人一组由一名师长领着巡山，带我这队的正好是乐清扬师长，我与他素来熟识，便问他原由，他便说有歹人闯宫，还抓走一名一阶弟子，末了还补了句，就是与你相熟的沈信，我便暗自担忧，在心中可是为你默念祈祷了一夜，所幸你平安无事，让为兄甚感欣慰。秦馥雪笑道：你还挺有良心的嘛。蒯恺显是饿极，咬了口满头咽下，道：你是如何脱险的？那掳劫你的歹人呢？听说昨晚楚长老、文长老遇袭受伤便与这人有关。秦馥雪道：你先吃完，瞧你这副狼吞虎咽的相貌，哪还有世家子弟的风范。蒯恺接连吃了两个馒头才愤愤道：还不是你小子害的，巡了一夜山，搞得我头昏眼花，饥肠辘辘，刚才回来换班，他们都吃饱回房睡觉去了，我只离开上了一小会茅厕，回头人也不见，吃的也不剩了，害我还得摸到厨房来偷吃。秦馥雪笑道：这不是上天安排，为了让你遇见我嘛。蒯恺坏笑道：去去去，你又不是俊俏的姑娘，谁要遇见你。
蒯恺绷住笑意，一脸正经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逃脱的呢？又怎么来了这儿？那歹人如今身在何处，我好禀告师长带队捉拿。秦馥雪竖起一根指头，朝上指指道：喏，这不和我一块来这吃早饭呢。燕千翔闻言从梁上跃下，直挺挺立在蒯恺身前，直惊得蒯恺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睁大眼睛指着燕千翔对秦馥雪道：你、你、怎么和歹人混成一伙了？还和他一道潜入剑宫，意欲何为？秦馥雪道：这位是我义兄燕大哥不是打伤长老的元凶，都是一场误会，我们正要往天机阁找长老们当面说清楚这件事。燕千翔乍听这剑宫弟子张口闭口称其为歹人便不乐意，撸起袖管，囔道：臭小子你说谁是歹人呢，燕某人素来便被人称呼长的诚实可靠，真是气煞我也，居然骂我歹人，我倒索性做一回恶人教你辨别忠奸。
蒯恺见燕千翔气势骇人，不由往后退到门边，双眼盯着秦馥雪颤声道：沈信，你可不要受人蒙蔽行差踏错啊，这歹人定是想利用你接近长老再行不轨。秦馥雪往前跟去，急道：真的，肥燕不是坏人，堂堂千流学宫三宫主怎会是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这当中定是有极大的误会！燕千翔也接嘴道：就是，就是，燕某横看竖看哪里像是卑鄙小人，小子要不是看在我义弟份上，非要胖揍你一顿解气。秦馥雪朝燕千翔干瞪一眼，颇为无奈道：肥燕，你想化解干戈就别打岔，说好都听我来安排的。燕千翔碍于有言在先，只得憋在一旁任由秦馥雪斡旋。
蒯恺定在门口，眼珠子斜视一眼，但见院子里空旷开阔，要逃起来应无大碍，心下稍安道：若是有误会要想当面澄清，就该将其绑缚押到长老面前分辨，如此莫大嫌疑之人居然妄想大摇大摆去到长老跟前，岂不是给他骤然发难的机会，长老们虽是神功盖世，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碰到个抱着同归于尽念头的死士就更为不妙，伤着分毫也是我们做弟子的莫大过失。
秦馥雪又近前一步，柔声道：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蒯恺微转过头歉然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如此紧要之事、紧要之时，要的是万无一失。秦馥雪逼问道：什么紧要之事、紧要之时竟然比你我情分尚且紧要万分？蒯恺黯然道：我也不甚清楚，今早回来时听旁人在传，宫中出了大事正在戒严，从昨夜到今早接连出事，这擅闯剑宫之人定然脱不了干系，其中有无关联妄下定论尚早，但不至于都是巧合吧？秦馥雪眉头一锁，顿觉不妥，又说不清出个所以然来，思量片刻道：要不这样，我与肥燕先去我寝室内躲藏起来，你去打探清楚，再请我族兄沈墨城一道过来，由他把持，你当不虞我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蒯恺听沈信口吻心头生出一丝愧意，于情理上甚是对他不起，但门规师命如此，也只好暂且放下兄弟义气，柔声道：便依你所言，也不失为权宜之策，只是剑宫巡查甚严，你们可得小心藏匿了。
蒯恺与二人别过之后从天膳堂出来，正自徘徊不知该先往何处打探消息，恰遇上一名从天机阁方向而来的同班弟子耿堃朝他叫唤：蒯恺，遇上你太好了，你也是东南的世家子弟，可识得新入门一阶弟子中名叫郑森之人？蒯恺点点头道：见过几次，你找他何事？耿堃道：哪是我要找他，是长老们传唤他去天机阁有事询问，我不过是个跑腿通传的。适才长老们与师长们在天机阁天圣堂议事，正好轮到我在门外伺候，简衡师长突然出来让我去天武宫课堂上去找一名唤作郑森的弟子过来问话，他掌管剑宫弟子学籍名册都不说是哪班弟子，莫不是要我十个班挨个去打断课堂询问？好在碰上你这个出了名的‘万事通’，不然还真难为我了。
蒯恺拍拍耿堃肩膀笑道：小事一桩，你在此稍等，我去找郑森过来与你一道回去复命。耿堃不好意思笑道：那就有劳蒯兄了。蒯恺心想：此时传召郑森一个新入门弟子，兴许是与这一连串的事件有关，正愁不知找谁问出个究竟，却有送上门的机遇，该是我多谢你才是。嘴上却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改天你耿家堡捎来的土产多分我一些便是。耿堃道：那是自然，蒯兄喜欢尽管多拿些便是。
蒯恺撂下耿堃，径自去了天武宫，好容易找到丙班教习的课堂，进去告知授课的师长有长老口令传召郑森过去，那授课师长乃名剑门上任家督明稀，正在历数历代名剑铸造出处，论及各自优劣长短，听了蒯恺之言，便朝堂下道：郑森，长老传召你去天机阁，你这便随这位师兄过去。郑森闻言，起立肃然道：禀师长，这恐怕不妥，我上剑宫学艺自然当以课业为重，中途逃课不是误了学业，长老那边还是等课后再去吧。明稀素知郑森出了名的难缠，不想连长老传唤都敢违抗，气道：我让你现在去便现在去，难不成师长有令弟子胆敢不从就不是违反剑宫宫规么！郑森依然面不改色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上课便如同上阵，难不成杀敌时身为统帅之人会为了一道不明就里的君命而将派去迎敌的先锋部队调回？明稀吃胡子瞪眼道：狗屁道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扯一块干嘛！郑森道：我上课听得入迷欲罢不能，正是脑中思绪与你所授学问冲撞、融汇之时，这与两军阵上搏杀打的难解难分有何差异？你让我这时中断课业听从长老传唤与统军之将受皇命阵前召回派出的将士又有何不同？三军统帅可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回之，你堂堂师长也是课堂之主为何不能同理驳之？明稀被郑森一阵诡辩说的哑口无言，既暗喜门生夸赞自己授课有道，又担心不好向长老交代，一时僵在那正不知如何是好，蒯恺见状凑到他耳旁低语一阵，明稀才道：临阵变卦丢了性命、失了战机都救不回来，你这课业落下了老夫随后可以替你补上，不要再有异议，莫让长老们久候，快随这位师兄去吧。郑森见是蒯恺在旁策应支招，也不再多言，应了声：是。说着从座位上出列去到蒯恺一起。
二人行到外头，蒯恺便道：一会长老向你问话你可心里有数？郑森淡然道：据实回答而已。蒯恺拉住郑森，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个样子！郑森定眼看着蒯恺道：约莫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巳时，离今早起床不过一个时辰，我自然还是这副样子。
蒯恺看着郑森那幅孤高的神情只觉一阵气闷，拍拍心口顺气后，才缓缓道：一会将你带到后，长老定会让我退下，你要记下长老与你所说之事，出来后你再告知我听，其中原委此时我无法与你解释太多，真的，此事至关重要，你可答应？郑森道：我说的话可以重复说与你听，至于长老们说了些什么，你最好还是亲自去问他们。蒯恺心知多说无益，郑森能如此相助已是极为不易，不敢再过多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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