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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一接把我高兴坏了。
是夏妍打来的。
她告诉我，她分配回老家常陵监狱工作了。她爸逼她回去的，她本来想去星城省女子监狱工作，但被她老爸搅黄。她爸是常陵监狱监狱长，分回去只要跟省监狱局政治部打个招呼，内部分配很容易。
我弄不清她爸为什么要这样做？女儿留在省城工作难道不好吗？
我问：“你为什么隔这么久才打电话来？难道没收到我的信？”
“信被老爸扣住了，是母亲昨天在柜子里偶然找出来才给我的。”
看样子她爸是硬要拆散我们这对鸳鸯。
“信拆了吗？”
“信被他们拆看了。”
“这不侵犯个人隐私吗？”
她没有作声，竟在电话里嘤嘤哭泣起来。
我捂着电话悄声安慰说：“妍，别哭好吗，我很想你！”
她还是止不住嘤泣。
我说：“没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心里装着我，我们就会走到一起。”
“告诉你一个不好消息，我怀孕了！”
“啊！”如一个炸雷，我先惊后喜，不过马上镇定下来。
这都是年轻惹下的后果，其实事后我也隐隐想过这问题。在船上一个晚上做了七次，从概率来讲也会增加中枪的机会，不过人都有侥幸心理，总觉得不会这么巧，完事后我问过她，是不是安全期。夏妍似乎对安全期还不太懂。
“我现在不知怎么办？”她又嘤嘤的说。
我思考了一会说：“我马上请假过来，等我。”
“好。”
“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这是我办公室电话，早上七点或晚八点后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上班时间不能打。”
“好，没事的，妍，你不用担心！等我过来再商量。”
挂断电话后，我急匆匆上楼，快速洗漱后，敲开了陈所长办公室的门。
他的房间跟我们不同，有二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办公室。他刚起床，看我急匆匆的样子，问：“哪里起火了？”
“所长，家里有急事，想请三天假！”
他望了望我，二话没说，同意了：“把手上工作交接下，去内勤那打个借条借点钱。”
陈所长不愧做政治思想工作出身，能看透人的心思。
我找向娟华要了张借条，陈所长批了个字，借了五千块钱。
万头还没起床，我“嘭嘭嘭”擂开了他的房门，他揉着眼，呆着头，问我：“这么早，火急火燎的，出杀人案了？”
我把手上几个案件跟他交待了下，说：“家里有点急事，请了三天假，有钱没？”
“丛烂，要钱干什么？到底什么事？”
“少哆嗦，别问！”不容分说到他口袋里翻钱。
这个穷鬼三四个口袋里就搜出三四百块钱，我也没放过，零钱留给了他买烟抽。
出来后，碰到江满红正好端着坛坛罐罐准备下楼洗漱。她睨了我一眼，深情无限。
“我有急事请假出去三天。”我告诉了她。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她一片柔情对我说。
心想要是让你帮忙那就越帮越乱了。我又想到昨天晚上与她做的坏事，一种不祥之感涌上脑门。“老天保佑！观音菩萨送子娘娘，你高抬贵手，过几年再说吧，江满红千万不要出这种事！”我在心底祈祷。
第一次已让我急成这样，我不想有第二次！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后我急匆匆下楼了，差点在楼梯上滑了一跤。
在魏标的建议下，他开车送我到邻镇，他说那是个柘溪库区移民大镇，七十年代有很多移民到常陵市西湖农场，有直达经过常陵市的客班车。
赶到车站，早班车已开出十多分钟，我对魏标说：“追!”，他拉亮了警灯，把北京吉普开成了牧马人，跟万头一样。
半小时不到追上了那趟开往西湖农场的车。魏标超过班车，在前面一脚急刹停下，我跟他道声别，跳下警车。吓得班车司机不知所措：“难道警察追捕逃犯？”，班车连忙停车。
我上车后，跟司机说了句：“没事，搭个车去常陵！”司机才长舒了口气。
车上乘客不到三分之二，卖票的为我找了个靠车后二人座位让我一人坐。
她有点不好意思问我要钱，我主动给了她一张一百的买票，她不知找了我多少零钱，数也没数，捅到口袋，开始从后往前打量车厢里的情况。
我觉得坐车后排挺好，跟在警校上学一样，坐教室后排可掌控全班动态。
车上的乘客不时回头瞅我这个开警车追过来的乘客，心里犯嘀咕。他们觉得有警察同行，可能更安全些，从眼光看出几许善意。因为长途班车上经常也有扒手出没的情况。
班车停停靠靠，中途又上了些乘客。
在车上我多半闭目养神。回想起昨晚和江满红的緾绵，又想起夏妍在电话中的低泣，二人的身影来回在脑海里纠緾，欲罢不能，摧枯拉朽。
无巧不成书，班车出了梅山县边界停靠时，又上来一对青年男女。
男孩头发染成五种颜色，女孩脸庞俏丽而稚嫩。
男的我没见过，女的化灰我都认识。这是当警察的职业素养，见过一面的人脸一般不会忘记。何况只一个多月前的事情，这件事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俩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女孩似乎认出了我，怔了一下。
他俩嘀嘀咕咕小声说些什么，坐了没到半小时，就喊司机停车要下车。
坐车的乘客都有点纳闷：“长途车上还有只坐半小时就下车的乘客？”从男青年头发的颜色，他们可能猜测到些什么。
起身时我把女孩拉下，要男孩坐前面去。男孩意料到会发生什么，准备亮家伙冲着我动手。
我说：“不要吵了车上乘客，我没有恶意，找她聊聊！”
女孩明显认出我身份，她示意男孩离开。
女孩怯生生离我一个位子坐了，问：“你不会是抓我吧！”
“如果要抓你，你现在还跑得掉吗？”
她没作声。
“怎么？还在干这个事？”
她没作声。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她没作声。
“扶小丽，你奶奶的下场和悲剧难道你无动于衷吗？”
此时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又低头装睡，只有女售票员和男孩不时往我俩这里瞟几眼。
“你知道我名字？”她见我没恶意，低下了头说。
“那当然。躺床上的是你弟弟吧？你在家多陪陪他，白血病也不是不治之症。不要辜负了你奶奶用生命换来的一片苦心。”
“谢谢你看了我弟弟，还给了钱！”
“不是特意去看的，警察职责。你回过家了？”
“那个家我呆不下去，闻到都恶心！”
“可毕竟是你的家呀，这个家只有你才能撑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说：“可我能做什么？既没文化又没特长，就是做小生意也没资本。”
“你这么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作什么都比作贼强，到广东打工都可以，市场经济，奇迹无限，只要不想发大财，有手有脚就能生存。”
她望了望我，没有回答。那张俏丽而稚嫩的脸在我面前清晰明亮起来。
“你俩没打票的吧？你可以走了，赶紧下车吧！别坐远了，欠售票员车费太多，顺便说一句，那个男孩不适合你，远离他。”
女孩站起身后，男孩叫了声司机停车，他俩鱼贯而下。车子重新开动时，我从玻璃窗外看到女孩好像朝我这边望了望。
这起案件主要嫌疑人已经自杀死亡，案卷已束之高置。从严格意义上讲也可以追究，这是于法。于情我于心不忍，放她一马，希望她能迷途知返。
一路颠簸六七个小时，倒也没发生什么事，下午三点多就到了常陵。
下车时，乘务员不忘跟我打招呼：“下次还坐我车啊！免票。”
我说：“谢谢！应该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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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一接把我高兴坏了。
是夏妍打来的。
她告诉我，她分配回老家常陵监狱工作了。她爸逼她回去的，她本来想去星城省女子监狱工作，但被她老爸搅黄。她爸是常陵监狱监狱长，分回去只要跟省监狱局政治部打个招呼，内部分配很容易。
我弄不清她爸为什么要这样做？女儿留在省城工作难道不好吗？
我问：“你为什么隔这么久才打电话来？难道没收到我的信？”
“信被老爸扣住了，是母亲昨天在柜子里偶然找出来才给我的。”
看样子她爸是硬要拆散我们这对鸳鸯。
“信拆了吗？”
“信被他们拆看了。”
“这不侵犯个人隐私吗？”
她没有作声，竟在电话里嘤嘤哭泣起来。
我捂着电话悄声安慰说：“妍，别哭好吗，我很想你！”
她还是止不住嘤泣。
我说：“没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心里装着我，我们就会走到一起。”
“告诉你一个不好消息，我怀孕了！”
“啊！”如一个炸雷，我先惊后喜，不过马上镇定下来。
这都是年轻惹下的后果，其实事后我也隐隐想过这问题。在船上一个晚上做了七次，从概率来讲也会增加中枪的机会，不过人都有侥幸心理，总觉得不会这么巧，完事后我问过她，是不是安全期。夏妍似乎对安全期还不太懂。
“我现在不知怎么办？”她又嘤嘤的说。
我思考了一会说：“我马上请假过来，等我。”
“好。”
“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这是我办公室电话，早上七点或晚八点后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上班时间不能打。”
“好，没事的，妍，你不用担心！等我过来再商量。”
挂断电话后，我急匆匆上楼，快速洗漱后，敲开了陈所长办公室的门。
他的房间跟我们不同，有二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办公室。他刚起床，看我急匆匆的样子，问：“哪里起火了？”
“所长，家里有急事，想请三天假！”
他望了望我，二话没说，同意了：“把手上工作交接下，去内勤那打个借条借点钱。”
陈所长不愧做政治思想工作出身，能看透人的心思。
我找向娟华要了张借条，陈所长批了个字，借了五千块钱。
万头还没起床，我“嘭嘭嘭”擂开了他的房门，他揉着眼，呆着头，问我：“这么早，火急火燎的，出杀人案了？”
我把手上几个案件跟他交待了下，说：“家里有点急事，请了三天假，有钱没？”
“丛烂，要钱干什么？到底什么事？”
“少哆嗦，别问！”不容分说到他口袋里翻钱。
这个穷鬼三四个口袋里就搜出三四百块钱，我也没放过，零钱留给了他买烟抽。
出来后，碰到江满红正好端着坛坛罐罐准备下楼洗漱。她睨了我一眼，深情无限。
“我有急事请假出去三天。”我告诉了她。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她一片柔情对我说。
心想要是让你帮忙那就越帮越乱了。我又想到昨天晚上与她做的坏事，一种不祥之感涌上脑门。“老天保佑！观音菩萨送子娘娘，你高抬贵手，过几年再说吧，江满红千万不要出这种事！”我在心底祈祷。
第一次已让我急成这样，我不想有第二次！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后我急匆匆下楼了，差点在楼梯上滑了一跤。
在魏标的建议下，他开车送我到邻镇，他说那是个柘溪库区移民大镇，七十年代有很多移民到常陵市西湖农场，有直达经过常陵市的客班车。
赶到车站，早班车已开出十多分钟，我对魏标说：“追!”，他拉亮了警灯，把北京吉普开成了牧马人，跟万头一样。
半小时不到追上了那趟开往西湖农场的车。魏标超过班车，在前面一脚急刹停下，我跟他道声别，跳下警车。吓得班车司机不知所措：“难道警察追捕逃犯？”，班车连忙停车。
我上车后，跟司机说了句：“没事，搭个车去常陵！”司机才长舒了口气。
车上乘客不到三分之二，卖票的为我找了个靠车后二人座位让我一人坐。
她有点不好意思问我要钱，我主动给了她一张一百的买票，她不知找了我多少零钱，数也没数，捅到口袋，开始从后往前打量车厢里的情况。
我觉得坐车后排挺好，跟在警校上学一样，坐教室后排可掌控全班动态。
车上的乘客不时回头瞅我这个开警车追过来的乘客，心里犯嘀咕。他们觉得有警察同行，可能更安全些，从眼光看出几许善意。因为长途班车上经常也有扒手出没的情况。
班车停停靠靠，中途又上了些乘客。
在车上我多半闭目养神。回想起昨晚和江满红的緾绵，又想起夏妍在电话中的低泣，二人的身影来回在脑海里纠緾，欲罢不能，摧枯拉朽。
无巧不成书，班车出了梅山县边界停靠时，又上来一对青年男女。
男孩头发染成五种颜色，女孩脸庞俏丽而稚嫩。
男的我没见过，女的化灰我都认识。这是当警察的职业素养，见过一面的人脸一般不会忘记。何况只一个多月前的事情，这件事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他俩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女孩似乎认出了我，怔了一下。
他俩嘀嘀咕咕小声说些什么，坐了没到半小时，就喊司机停车要下车。
坐车的乘客都有点纳闷：“长途车上还有只坐半小时就下车的乘客？”从男青年头发的颜色，他们可能猜测到些什么。
起身时我把女孩拉下，要男孩坐前面去。男孩意料到会发生什么，准备亮家伙冲着我动手。
我说：“不要吵了车上乘客，我没有恶意，找她聊聊！”
女孩明显认出我身份，她示意男孩离开。
女孩怯生生离我一个位子坐了，问：“你不会是抓我吧！”
“如果要抓你，你现在还跑得掉吗？”
她没作声。
“怎么？还在干这个事？”
她没作声。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她没作声。
“扶小丽，你奶奶的下场和悲剧难道你无动于衷吗？”
此时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又低头装睡，只有女售票员和男孩不时往我俩这里瞟几眼。
“你知道我名字？”她见我没恶意，低下了头说。
“那当然。躺床上的是你弟弟吧？你在家多陪陪他，白血病也不是不治之症。不要辜负了你奶奶用生命换来的一片苦心。”
“谢谢你看了我弟弟，还给了钱！”
“不是特意去看的，警察职责。你回过家了？”
“那个家我呆不下去，闻到都恶心！”
“可毕竟是你的家呀，这个家只有你才能撑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说：“可我能做什么？既没文化又没特长，就是做小生意也没资本。”
“你这么年轻，年轻就是资本。作什么都比作贼强，到广东打工都可以，市场经济，奇迹无限，只要不想发大财，有手有脚就能生存。”
她望了望我，没有回答。那张俏丽而稚嫩的脸在我面前清晰明亮起来。
“你俩没打票的吧？你可以走了，赶紧下车吧！别坐远了，欠售票员车费太多，顺便说一句，那个男孩不适合你，远离他。”
女孩站起身后，男孩叫了声司机停车，他俩鱼贯而下。车子重新开动时，我从玻璃窗外看到女孩好像朝我这边望了望。
这起案件主要嫌疑人已经自杀死亡，案卷已束之高置。从严格意义上讲也可以追究，这是于法。于情我于心不忍，放她一马，希望她能迷途知返。
一路颠簸六七个小时，倒也没发生什么事，下午三点多就到了常陵。
下车时，乘务员不忘跟我打招呼：“下次还坐我车啊！免票。”
我说：“谢谢！应该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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