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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草、麦子、树叶气味，在七月烈日的灼烤之下，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弥漫在燥热的空中。
外面的太阳十分强烈，强烈得你只能看见无数刺目的白光。
太阳顺着窗子射到屋里，在屋里投下一大片白色的窗影。
旁边是床上，床上躺着一具散发着死亡腐味的老太婆，叫本唐大妈。
她有一个儿子，正在与医生交谈。
医生提高嗓门道：“你母亲快不行了，你必须留在这里看护她，给她养老送终！”
儿子奥诺雷为难地道：“可是医生，现在麦子已经到了不得不收的时候，我必须去把麦子收回来。”
“你这个畜生，难道要把你母亲丢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死掉吗?”医生道，”我不准你这么干！如果今天非得去收麦子，那你就去请拉佩太太来！请归要有一个人看着你母亲！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等你有病的时候，我就不给你看，让你像狗一样死掉，知道吗？”
这个农民又高又瘦，动作迟缓，心里正七下八下，拿不定主意。他既害怕大夫，又酷爱节俭，因而再三犹豫，反复盘算，结结巴巴地道：“让拉佩太太来看护，要花多少钱？”
大夫嚷道：“我怎么知道？活见鬼，你和她商量去呗！不过我要求一个钟头她就得来这个地方，明白吗？”
农民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垂死的老太婆用眼神和额头表示：儿子，你去收麦子吧，别管我。我一个人死就死了。
医生又道：“你得千万当心，我一发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农民只好无奈地对母亲道：“我得去请拉佩太太，是大夫这个人要这样。你别急，等我回来。”
拉佩太太是个老太婆，专给人烫衣服，还为本村和周围一带人家看守死者或临终的人。她将顾客缝进再也出不来的殓单之后，便马上回家，又操起熨斗给活人熨烫内衣。
她满脸皱纹，生恨狠毒，吝啬得离谱，整个身子佝偻着。
她对人临的临终时刻，有一种十分残忍、恬不知耻的喜爱。她开口闭口便向人谈起她亲见的千奇百怪的死亡难景，而且讲得特别细。不过细节总是雷同，就像猎人讲述他每次的射击。
奥诺雷走进她家。
他招呼一声：“嘿，您好，拉佩大妈，一切都如意吧？”
大妈正在调靛蓝水，好为村里的妇女染细布皱领，转过身：”还可以吧。您家呢，都好吧？“
”唔，我嘛，倒挺顺心。可是我母亲快不行了。”
拉佩大妈将手从水桶里抽出来，蓝汪汪的水珠一直滑到指尖。
她以同情的语发挥了道：“怎么会这了这个地步？”
“大夫说她挺不过下午。”
“那她肯定不行了。”
奥诺雷还犹豫不决，开头他要闲扯几句，好为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做铺垫，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便直入正题道：“您去守护我母亲，您向我要多少钱？您知道，我根本不是有钱的主，连一个女佣都雇不起。正因为这样，我那可怜的母亲太操劳，才卧床不起。别看她九十二岁了，干起活儿来还像个青年人。她那身子骨谁也比不了。可是现在她不行了，……“
拉佩太太听对方讲完，然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一本正经地谈论起生意的事：
“有两种价钱，若是有钱人家，那就白天四十苏，晚上三法郎；其他人家，白天二十苏，夜晚四十苏。您就给我二十苏和四十苏吧。”
这个农民心里嘀咕起来。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特别禁折腾，特别能吃苦耐劳。大夫说她不行了，可是她还可能挺上一个星期。
他果断地道：“不，我还是愿意您要个一口价，守护到我母亲咽气的价格。咱们双方都碰碰运气，大夫说她眼看就不行了，如果真是这样，您就算捡了便宜，我就算吃了亏。如果她还能拖到明天，或许拖更长时间，那便宜了我，您倒了霉。”
拉佩太太十分惊讶，注视着对方。
以这种承包的方式给人送终，她还从来没有先例，不免犹豫不决，倒真想碰碰运气，或许她就赚了呢。继而她又怀疑对方想耍耍她。
便道：“我还没有见到您母亲，这之前我不能说什么。”
“那就去我家看看。”
路上两人谁也不讲话。
快到家的时候，奥诺雷咕哝道：“也有可能，万一她死了呢？”
他这无意识的盼望着母亲死掉，倒是从他这话的声调里流露出来了。
然而老太婆没有死，坚挺着。
拉佩太太走到床前，仔细察看要死的女人，号号她的脉，摸摸她的胸口，听听她的喘息，还聊几句，听听她说话，接着又审视她半晌，这才走出屋子。
她已经判定，老太婆挺不过今天夜晚。
奥诺雷也跟着出来，问道：“怎么样？“
看护妇答道：”怎么样，她要拖三天，或许四天，或许更长。全算上，您就付我六法郎吧。“
”六法郎！敢情您疯了。你跟您说了，我母亲这样，只有五六个钟头了，不会再长了。”
两个人讨价还价，激裂争论了好久。看护妇看回去，时间白白浪费，而小麦又不会自动收回来，奥诺雷只好道：“好吧，六法郎。就这样定了。”
他顶着烈日，前往麦田。小麦已经被太阳催熟，倒伏在地里。
看护妇回到屋里，针线活已经带来了，看护临终的人或许给死人守灵时，她总是不停地干活，有时给自己做东西，有时给雇用她的人家做活，干双份活儿就能多得一些工钱。
她问道：“本唐大妈，圣事起码给您做了吧？”
老太婆摇摇头。
她霍地站起来：“我主上帝啊，这怎么可能！我得去找本堂神甫先生。”
神甫来了，本唐大怒做了忏悔，得到了赎罪，又领了圣体。
于是拉佩太太又开始观察临终的老太婆，心里琢磨着她会不会拖很长时间。
太阳快落山了，老太婆一动不动，也是她还活着。
夜幕降临，奥诺雷回来，见母亲还活着，就问：“怎么样?“
就像从前母亲身体不舒服时那样问道。
然后他打发拉佩太太回去，还叮嘱一句：”明天五点钟。“
天刚亮，她果然来了。
”怎么样，您母亲过去了吗？“
奥诺雷眼色狡黯地眨一下：”倒是稍微见好。“
说罢就走了。
拉佩太太心头一紧，不安起来，到床前瞧了瞧，看到老太婆一动不动，但还是活着。
看护婆心下明白，这种状态还可能持续两天、四三，乃至一星期。于是，一阵惊慌突袭了她这个吝啬鬼的心，不由得怒火中烧。
她怨恨耍弄了她的奥诺雷，更怨恨这个不肯咽气的老太婆。
她还是干活，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本唐大妈。
奥诺雷中午回家吃饭，他那样很高兴，似乎带点嘲笑的意味。显然这次是他赚了。午饭后，他继续出去干活。
拉佩太太这时候还能够沉住气，但是当拉佩太太已经看守了三天一夜的时候，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开始气急败坏，现在每过一分钟，都好像是在窃取她的时间，也就等于窃取她的金钱。她渴望掐死这个老太婆，老母驴，老顽固。
接着她考虑到这样干的危险。
于是她脑袋里闪现出特别的念头：”您见过魔鬼吗？“
本唐大妈咕哝一句：”没有。“
于是看护婆便讲起来，给这个快死的老太婆讲故事，以便恫吓这个快死的灵魂。
”人在断气的前几分钟，魔鬼就出现了。魔鬼手中一手拿扫帚，头顶一口锅，还大喊大叫。谁一看见他，就活不了了，立马就断气。“
她还列举了这一年当中，都有哪些人见到了魔鬼。
本唐大妈终于慌了，她骚动起来，手也乱抓起来，想要转过头瞧瞧屋里面有没有魔鬼。
接着佩拉太太消失。她从大衣柜里取出一条床单，裹住身子；将一口锅反扣在头上，三只弯弯的锅底支脚，正好是魔鬼的三只角；她右手拿扫帚。
然后左手提起一只白铁桶往上抛，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铁桶砸在地上，响动特别大，对于将死的人来说，这绝对是魔鬼的致命之声。
她登上椅子，站在高处，然后用扫帚撩起床边的幔帐，出现在本唐大妈眼前。
反扣的铁锅正好遮住她的面孔，她在锅里尖叫，还手舞足蹈，像木偶戏里的魔鬼那样，挥动扫帚威胁奄奄一息的老太婆。
老太婆惊慌失错，使出超人的力气想要爬起来逃走。她双臂和胸口已经挪出了被窝，但是她长叹一声，身子倒下咽气死了。
拉佩太太惊所有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她以专业的动作合上死者圆睁的眼睛，又拿一只盘子放到床头，倒进圣水，把挂在五斗橱上的圣枝取下来，浸到圣水里。这才跪下虔诚地为死者祈祷，背诵她因职业而烂熟于心的经文。
奥诺雷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他看到拉佩太太在祷告，便立即算出她多赚了二十苏，因为她只看守了三天一夜，本应付五法郎，但是他又不得不付六法郎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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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草、麦子、树叶气味，在七月烈日的灼烤之下，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弥漫在燥热的空中。
外面的太阳十分强烈，强烈得你只能看见无数刺目的白光。
太阳顺着窗子射到屋里，在屋里投下一大片白色的窗影。
旁边是床上，床上躺着一具散发着死亡腐味的老太婆，叫本唐大妈。
她有一个儿子，正在与医生交谈。
医生提高嗓门道：“你母亲快不行了，你必须留在这里看护她，给她养老送终！”
儿子奥诺雷为难地道：“可是医生，现在麦子已经到了不得不收的时候，我必须去把麦子收回来。”
“你这个畜生，难道要把你母亲丢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死掉吗?”医生道，”我不准你这么干！如果今天非得去收麦子，那你就去请拉佩太太来！请归要有一个人看着你母亲！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等你有病的时候，我就不给你看，让你像狗一样死掉，知道吗？”
这个农民又高又瘦，动作迟缓，心里正七下八下，拿不定主意。他既害怕大夫，又酷爱节俭，因而再三犹豫，反复盘算，结结巴巴地道：“让拉佩太太来看护，要花多少钱？”
大夫嚷道：“我怎么知道？活见鬼，你和她商量去呗！不过我要求一个钟头她就得来这个地方，明白吗？”
农民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垂死的老太婆用眼神和额头表示：儿子，你去收麦子吧，别管我。我一个人死就死了。
医生又道：“你得千万当心，我一发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农民只好无奈地对母亲道：“我得去请拉佩太太，是大夫这个人要这样。你别急，等我回来。”
拉佩太太是个老太婆，专给人烫衣服，还为本村和周围一带人家看守死者或临终的人。她将顾客缝进再也出不来的殓单之后，便马上回家，又操起熨斗给活人熨烫内衣。
她满脸皱纹，生恨狠毒，吝啬得离谱，整个身子佝偻着。
她对人临的临终时刻，有一种十分残忍、恬不知耻的喜爱。她开口闭口便向人谈起她亲见的千奇百怪的死亡难景，而且讲得特别细。不过细节总是雷同，就像猎人讲述他每次的射击。
奥诺雷走进她家。
他招呼一声：“嘿，您好，拉佩大妈，一切都如意吧？”
大妈正在调靛蓝水，好为村里的妇女染细布皱领，转过身：”还可以吧。您家呢，都好吧？“
”唔，我嘛，倒挺顺心。可是我母亲快不行了。”
拉佩大妈将手从水桶里抽出来，蓝汪汪的水珠一直滑到指尖。
她以同情的语发挥了道：“怎么会这了这个地步？”
“大夫说她挺不过下午。”
“那她肯定不行了。”
奥诺雷还犹豫不决，开头他要闲扯几句，好为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做铺垫，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便直入正题道：“您去守护我母亲，您向我要多少钱？您知道，我根本不是有钱的主，连一个女佣都雇不起。正因为这样，我那可怜的母亲太操劳，才卧床不起。别看她九十二岁了，干起活儿来还像个青年人。她那身子骨谁也比不了。可是现在她不行了，……“
拉佩太太听对方讲完，然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一本正经地谈论起生意的事：
“有两种价钱，若是有钱人家，那就白天四十苏，晚上三法郎；其他人家，白天二十苏，夜晚四十苏。您就给我二十苏和四十苏吧。”
这个农民心里嘀咕起来。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特别禁折腾，特别能吃苦耐劳。大夫说她不行了，可是她还可能挺上一个星期。
他果断地道：“不，我还是愿意您要个一口价，守护到我母亲咽气的价格。咱们双方都碰碰运气，大夫说她眼看就不行了，如果真是这样，您就算捡了便宜，我就算吃了亏。如果她还能拖到明天，或许拖更长时间，那便宜了我，您倒了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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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种承包的方式给人送终，她还从来没有先例，不免犹豫不决，倒真想碰碰运气，或许她就赚了呢。继而她又怀疑对方想耍耍她。
便道：“我还没有见到您母亲，这之前我不能说什么。”
“那就去我家看看。”
路上两人谁也不讲话。
快到家的时候，奥诺雷咕哝道：“也有可能，万一她死了呢？”
他这无意识的盼望着母亲死掉，倒是从他这话的声调里流露出来了。
然而老太婆没有死，坚挺着。
拉佩太太走到床前，仔细察看要死的女人，号号她的脉，摸摸她的胸口，听听她的喘息，还聊几句，听听她说话，接着又审视她半晌，这才走出屋子。
她已经判定，老太婆挺不过今天夜晚。
奥诺雷也跟着出来，问道：“怎么样？“
看护妇答道：”怎么样，她要拖三天，或许四天，或许更长。全算上，您就付我六法郎吧。“
”六法郎！敢情您疯了。你跟您说了，我母亲这样，只有五六个钟头了，不会再长了。”
两个人讨价还价，激裂争论了好久。看护妇看回去，时间白白浪费，而小麦又不会自动收回来，奥诺雷只好道：“好吧，六法郎。就这样定了。”
他顶着烈日，前往麦田。小麦已经被太阳催熟，倒伏在地里。
看护妇回到屋里，针线活已经带来了，看护临终的人或许给死人守灵时，她总是不停地干活，有时给自己做东西，有时给雇用她的人家做活，干双份活儿就能多得一些工钱。
她问道：“本唐大妈，圣事起码给您做了吧？”
老太婆摇摇头。
她霍地站起来：“我主上帝啊，这怎么可能！我得去找本堂神甫先生。”
神甫来了，本唐大怒做了忏悔，得到了赎罪，又领了圣体。
于是拉佩太太又开始观察临终的老太婆，心里琢磨着她会不会拖很长时间。
太阳快落山了，老太婆一动不动，也是她还活着。
夜幕降临，奥诺雷回来，见母亲还活着，就问：“怎么样?“
就像从前母亲身体不舒服时那样问道。
然后他打发拉佩太太回去，还叮嘱一句：”明天五点钟。“
天刚亮，她果然来了。
”怎么样，您母亲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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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佩太太心头一紧，不安起来，到床前瞧了瞧，看到老太婆一动不动，但还是活着。
看护婆心下明白，这种状态还可能持续两天、四三，乃至一星期。于是，一阵惊慌突袭了她这个吝啬鬼的心，不由得怒火中烧。
她怨恨耍弄了她的奥诺雷，更怨恨这个不肯咽气的老太婆。
她还是干活，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本唐大妈。
奥诺雷中午回家吃饭，他那样很高兴，似乎带点嘲笑的意味。显然这次是他赚了。午饭后，他继续出去干活。
拉佩太太这时候还能够沉住气，但是当拉佩太太已经看守了三天一夜的时候，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开始气急败坏，现在每过一分钟，都好像是在窃取她的时间，也就等于窃取她的金钱。她渴望掐死这个老太婆，老母驴，老顽固。
接着她考虑到这样干的危险。
于是她脑袋里闪现出特别的念头：”您见过魔鬼吗？“
本唐大妈咕哝一句：”没有。“
于是看护婆便讲起来，给这个快死的老太婆讲故事，以便恫吓这个快死的灵魂。
”人在断气的前几分钟，魔鬼就出现了。魔鬼手中一手拿扫帚，头顶一口锅，还大喊大叫。谁一看见他，就活不了了，立马就断气。“
她还列举了这一年当中，都有哪些人见到了魔鬼。
本唐大妈终于慌了，她骚动起来，手也乱抓起来，想要转过头瞧瞧屋里面有没有魔鬼。
接着佩拉太太消失。她从大衣柜里取出一条床单，裹住身子；将一口锅反扣在头上，三只弯弯的锅底支脚，正好是魔鬼的三只角；她右手拿扫帚。
然后左手提起一只白铁桶往上抛，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铁桶砸在地上，响动特别大，对于将死的人来说，这绝对是魔鬼的致命之声。
她登上椅子，站在高处，然后用扫帚撩起床边的幔帐，出现在本唐大妈眼前。
反扣的铁锅正好遮住她的面孔，她在锅里尖叫，还手舞足蹈，像木偶戏里的魔鬼那样，挥动扫帚威胁奄奄一息的老太婆。
老太婆惊慌失错，使出超人的力气想要爬起来逃走。她双臂和胸口已经挪出了被窝，但是她长叹一声，身子倒下咽气死了。
拉佩太太惊所有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她以专业的动作合上死者圆睁的眼睛，又拿一只盘子放到床头，倒进圣水，把挂在五斗橱上的圣枝取下来，浸到圣水里。这才跪下虔诚地为死者祈祷，背诵她因职业而烂熟于心的经文。
奥诺雷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他看到拉佩太太在祷告，便立即算出她多赚了二十苏，因为她只看守了三天一夜，本应付五法郎，但是他又不得不付六法郎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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