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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帝艾伦端坐在待客厅内,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国师府。当听到国师托拜厄斯问起时,整个人的神情瞬间低沉了下去。

    国师托拜厄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新兴君王,早就料到他会来寻找自己。至于是什么时间,那只有神主说的算了。

    作为一代君主,艾伦背负着许许多多的使命。百姓的期待,朝野的敬仰,世界的注目,以及帝国的前景。

    在这里,艾伦不可能像当初在魔灵书院时的单纯好学,更不可能像在蛮荒森林里机智勇敢。登上皇位,意味着人身的约束。

    艾伦的一举一动,一思一行,都深深地影响着整个时代的趋势走向…

    面对着如此繁重的压力,托拜厄斯深深知道艾伦的感受。虽然他没有身在其位,但也深有同感。

    遥想当初自己在主神堂,一面要迎合信众的口味去预备课程,一面要小心内心的信息范围。再加上主教西奥多的加倍宠爱,以至于托拜厄斯一刻都不敢怠慢。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暗地里寻找歌妓释放自己。因为在那种环境中成长,是光环与荆棘同时伴随。

    “我…”一代帝王艾伦,此时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

    托拜厄斯可以想象到艾伦此时复杂的心境,拉近关系,说出安慰话道:“艾伦老弟,到了大哥这里,就不要控制自己,就像当初在蛮荒森林里一样。”

    得到了托拜厄斯的鼓励与安慰,艾伦一瞬间放开了自己,说出了真心话:“我感觉很迷茫。”说完,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按摩着头部,缓解压力。

    “陛下!”国师托拜厄斯首先将艾伦的身份提醒了出来,然后淡淡地说道:“你的一切感受,我能够深深地体会…”

    艾伦将额头从双手中抽了出来,目光紧盯着面前的托拜厄斯,目光里充满着期望…

    托拜厄斯用起了心理术,将艾伦的情况说了出来:“陛下一定是觉得自己很是迷茫,外界来的压力很多,而且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不知道人生何去何从。”

    听到托拜厄斯的分析,艾伦瞬间眼前一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而且,你很想逃。”托拜厄斯一边分析着,一边紧盯着艾伦道:“你想逃离现在的处境,远离这个地方,远离现在的环境…”

    “是的。”艾伦目光深邃地望向前方,失神地说道。

    “你发现这个世界不像你曾经憧憬的那样纯洁无暇、生机勃勃,而是充满着杀戮、死亡、残忍、争斗。”托拜厄斯继续描述着,试图拉进二人之间心的距离。

    “没错!”艾伦坚定地看向托拜厄斯,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没有得到。从来没想过的东西,却接踵而来。”托拜厄斯将自己曾经的经历说了出来,继续描绘着:“甚至忘记了初心…迷失了自我…”

    “对!”艾伦双手攥的紧紧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表达着内心的感受。

    “哎——”突然,托拜厄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迷离地说道:“曾经的我和你一样。从小生长在主神堂里,对于神主的认识十分激奋。以至于,忘记了自我…”

    “直到有一天,主教西奥多叫我预备一篇课程,在安息日的时候,讲给所有的信众听。当时的我兴奋极了,因为终于可以为神主做一些事情了。”

    “于是我细心预备,精心考究。果不其然,在那一次的安息日中,我发挥地淋漓尽致。顿时,整个会堂里掌声一片,雷动四方。”

    “当时我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立刻将荣耀归给神主。然而内心深处,多多少少有些窃喜。”

    “回到主神堂的卧室,主教西奥多找到我来问话,告诉我说:‘小斯啊,你很有潜力,继续努力,将来培养你成为下一任的主教。’”

    “说了这番话之后,回去以后我彻夜未眠。一方面是神主的教导——谦卑,一方面是主教的刻意栽培,左右为难。”

    “害怕得罪神主,不敢靠近主教太多。又害怕这是神主的心意,背地里整日里预备自己,希望早一日能成为下一任主教。”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整个人陷入到了无尽的压力之中。甚至随着自己逐渐长大,发现那些所谓的神职人员,许许多多都在背地里犯罪。”

    “于是,我堕落了,成了一个整日流转于花街柳巷的伪神职人员。觉得神主不会怪罪我,因为这一切都是神主的心意。”

    “然而我错了,神灵深深地责备了我,那是在遇到你之后。”托拜厄斯描述着自己的过往,想要表达与艾伦此时同样的心情:“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艾伦仔细地聆听着托拜厄斯的心声,从他的话语之中,他找到了一丝的共鸣。不再幽闭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其实,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帝。”

    “从小生长在富人的家中,根本不缺少这些光环。然而在亲人们的亲情之间,我有些厌恶了。”

    “讨厌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不理不睬。”

    “讨厌母亲对我与哥哥的态度,偏心。”

    “讨厌母亲对奶娘的态度,嫉妒生恨。”

    “于是,在一次夏令会中,认识了一个与我性情一样的小女孩——安妮。”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因着我们身份的不同,我必须回到贵族的府中——那个令我讨厌的地方。”

    “还好,后来在魔灵书院中再次相遇。可是又因着一次意外,所有的人离我而去,只身跳入悬崖。”

    “大难不死,遇到了你们,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说着说着,艾伦盯着托拜厄斯,说起了其他的事:“可是,被人拥戴为皇帝,不是我所愿。”

    “然而当责任已经托付了,我只有一步一步向前走。肩负着所有人的期盼,努力地往前走…”

    “可是,慢慢地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原本只倾心于安妮一人的我,遇到了玛莉公主的刻意关怀,冰雪公主的冰宫独行,心境慢慢开始松动…”

    “为了利益,钻石王老五与紫檀帝国第一大亨可以草菅人命,肆意榨取百姓的生命价值,不顾百姓安危,甚至不顾我的身份。”

    “在瀛龟岛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人性的败坏。强奸、自残、一夫多妻、疯狂祭祀,没有任何的人性道德可言。”

    “虽然痛恨BenLaDng,但也确实不想去杀他。因为当初他儿子的死,自己也有责任。”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真的很烦很烦…想不通…”最后,艾伦再次陷入了沉思,将所有的问题抛给了托拜厄斯。

    “其实都一样。”托拜厄斯说出了一句令人不理解的话,继续解释道:“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整个世界都一样,所有的人性都一样。”

    “在神主教的【圣言】中,告诉了我们这个世界已经不在完全。起初神主创造诸世界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缺。”

    “只因着人类违背神主的命令,吃了不应该吃的东西,最后被赶出去离开神主的面。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骄傲自满的魔神。”

    “魔神路西法骄傲自大,想要与神主同坐,被神主打下至高界。牠的一部分势力残存在人类世界,以至于引诱人类犯罪。”

    “如今我们所经历的这些烦心事,都是因为魔神的力量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以及人类起初犯罪抵挡神导致的。”

    “我们所看到的,所经历到的,都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性所造成的。连你,连我,都难以挣脱这个不变的枷锁…”

    “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拥有着残缺不全的罪行,做着残缺不全的事情,想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以至于感觉在自由之中,却无形当中中了魔神的诡计,成为了牠的囚奴…”

    “发怒,奸淫,杀戮,不顺服,不甘心卑微,愤愤不平,讽刺,论断,攀比,争斗,骄傲自满,为所欲为…这些都是魔神残存的力量。”

    “我们,都是罪人…”托拜厄斯将自己曾经在台上讲给信众的话,再次提及说给艾伦听。这么多年过去,提起的时候,越来越明白其中的意义。

    艾伦没有过多地去顾及那些神主教的思想,他关心的是自己应该怎么办,迫切地说道:“那如何才能挣脱魔神的枷锁呢?”

    托拜厄斯望了一眼艾伦,再次说出曾经说过的想法:“唯有接受神子,相信祂道成肉身,为了人类的罪,钉死在十字架上,解救我们脱离魔神路西法的权势。”

    “又是这些。”艾伦听着听着,觉得自己又被拉进了套里。每一次托拜厄斯交谈,最终都是他的一套说教。

    对于目前的他而言,不愿意相信任何所谓的‘神’…

    然而,通过跟托拜厄斯的交谈,自己仿佛想开了一些。最起码知道自己的不足,所有人都有罪恶,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迷失。

    “好了。”琴帝艾伦站起身来,微笑着看了一眼托拜厄斯,说道:“谢谢今天托拜厄斯大哥的解惑,如果以后我想明白了,回来找你的。”

    说完,艾伦从国师府走了出去…

    望着艾伦离去的身影,托拜厄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神主的认识越来越深,也发现人心越来越难攻陷…

    ————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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