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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结束时只有掌灯时分，梁楚回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去了蒋沅的正房。
梁楚想跟蒋氏提一下二姐儿的婚事。
梁楚心里并不确定蒋氏对二姐儿这桩姻缘的想法。梁楚于是吩咐人去小库房把前几日新得的玉兔镇纸取来。
蒋氏属兔，梁楚之前看那玉兔可爱，就想着要送给蒋氏。正好蒋氏最近得闲，把荒废了许多年的字又捡起来了。梁楚觉得蒋氏这样很好，十分得他心意。
梁楚正准备去蒋氏那里，梁安轻手轻脚地进来，“爷，夫人问要不要去请府医，说是四姑娘有些不好。”
梁楚一皱眉，“请，去请。”
梁楚到的时候府医还没来，蒋沅迎出来，“爷来了。笙姐儿在里面躺着，二姐儿陪着她呢。”
梁楚点点头，进去了。
朝笙半躺在床上，朝簌侧坐在床边，姐妹俩正在说话。
梁楚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帘幕半挑，灯光昏黄，美人如玉，岁月静好。是掌中好，手心娇，膝下千金，如珠如宝。
梁楚疼爱这一双嫡女，这会儿心里软乎乎的，都要化了。
梁楚摸摸朝笙的头，温言几句。朝笙只是有点低烧，人稍微有些晕乎，但还是清醒的。
梁楚过来时就已经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简单，朝笙见阿姊那有一小壶酒，自己也想尝。朝簌拗不过，就分了朝笙一小口。本来也没事儿，但晚点的时候朝笙又吹了风，闹了一天小孩子也累到了，结果躺到床上就起了点烧。
其实朝笙自觉还好，并不想惊动，但屋里奶母丫鬟不敢隐瞒，却也怕报上去一屋子的人都要挨罚。两下正犹豫间，朝簌来看妹妹，这就瞒不住了。
朝簌深知自家妹妹有柔肠千转，最是情深。今日不过北戏都能为之伤情，还抿了口酒，朝簌怕她有郁结于心，因此特意趁这会儿来看看她。
蒋氏知道后匆忙赶来，发现朝笙并不严重才放下心来。
朝笙年纪太小，蒋氏虽心知她没什么要紧，却也想着要不要请府医来瞧一瞧。只今儿毕竟是好日子，才散席就请医生未免不美，朝笙幼女晚辈，说出去，一是不好听，二来也怕折了福气。
梁楚如何不知这里面的道理，真论起来，是有些不美。
可梁楚到底心疼女儿，只怕万一。梁楚眼里，小孩子是很弱的，风吹就倒，自己长女精心养到八岁，盛夏落了回水，人就没了。
梁楚不会在女儿房里多留，让朝笙照顾好自己，又叮嘱了二姐儿几句。
梁楚原想让二姐儿早点回去休息，但朝笙不松手，朝簌也想陪着妹妹，梁楚觉得朝簌也不至于就过了那点儿病气，便同意姐妹俩今晚睡在一起。
梁楚转身去了蒋氏那里。
等府医看过回说四姑娘并无大碍，只开了两幅安神的药。又过了一会儿四姐儿院子里的丫鬟来说四姑娘已经睡下了，梁楚和蒋氏才彻底放下心来。
蒋氏给梁楚换了杯茶，“爷宽心，笙姐儿年纪小，府医也不好用药，倒是喝一碗安神的，好好睡一觉，也就没事儿了。”
梁楚这会儿也不担心了，主要还是因为他去看的时候笙姐儿已经是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了。
今晚因为朝笙的事儿，梁楚想起了早逝的女儿朝箫，印象里朝箫与朝簌是十分相似的，记忆中的长女已经模糊在时间里，连面容都被朝簌取代，梁楚伤感，但更多的是怅惘。
梁楚情绪低落，二姐儿的婚事索性就直说了。
蒋氏今天心情真是大起大落，白天在张氏旁边生闷气，晚上刚回来就担心笙姐儿，又急又慌。这会儿前一秒还沉寂在收到小兔子的喜悦中，下一秒就被簌姐儿的婚事劈了个昏头昏脑。
蒋氏从没想过自己女儿能嫁给陆照临。
陆照临，华亭陆氏嫡长子，承重孙。
蒋沅不是觉得自己女儿不能嫁入世家。定国府梁氏已是大梁勋贵翘楚，永宁街四姓之首，内廷贵妃宠冠六宫，外朝男子文武双全。到了朝簌，朝笙这一辈，嫁个世家子弟真不算高攀。
但确实不包括陆照临。
‘江左陆朱张’，说实话，世家现在能看的也就是一个华亭陆了。也不是说别家就败落了，底蕴是有的，权位也是有的，但就是，不得帝心啊。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子弟，都是一般优秀，但，皇上又不缺人用，皇上表示，一样优秀的，就不爱用世家子。世家，世家能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啊。
就很忧伤。
世家这些年人丁不旺，已有凋零的趋势了。乌衣巷里的燕子究竟是多了，还是少了？朱雀桥边，兴亡谁论，旧事莫问，夕阳斜，不见淮水。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
蒋氏先是欢喜。
从来高门嫁女，朝簌真能嫁给陆照临，也算不枉了。朝簌值得，她也值了。对于蒋沅来说，这婚事跟天上掉下来的没有两样，她不需要知道陆家为什么看上了朝簌，她也不问。蒋氏就是这样的人，梁楚既然告知她了，蒋沅只会去考虑要添多少嫁妆，发愁怎么教会朝簌更多，让她在陆家能过得好。蒋氏已经在盘算着去求一求长嫂张氏了。
蒋沅不问，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蒋氏在短暂的高兴后就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但蒋沅不会扫兴，她看得出来，梁楚决定了这桩婚事，但梁楚不是很高兴，蒋沅不能让梁楚更担忧。
蒋沅心里是不看好朝簌的未来的。
士庶天堑，从非空话。蒋沅私心里觉得朝簌堪配世间儿郎是一回事，但那不是自己女儿自己吹么，还只敢放在心里吹。
蒋沅不知道朝簌能不能习惯世家的规矩，能不能做好陆氏的宗妇，能不能与陆照临琴瑟相合。蒋沅什么都不知道，蒋沅什么都不能说。梁楚不会明白的。
蒋沅跟梁楚说嫁妆的事，说她从十年前就开始替朝簌攒嫁妆了，本来已经能看了，但既然朝簌能得如此高嫁，理应再添一些。
蒋沅命人把嫁妆单子拿过来了，蒋沅问婚期定了么，梁楚握住蒋氏微微发凉的手，温声道：“还没，还早，什么都没定呢，怎么也要年底，多半要翻过年去的。”
蒋氏絮絮：“那现再置办也是来得及的，我还想着要是来不及，之前我有给大姐儿存着的嫁妆，并不少，要是……添给朝簌也是使得的。”
“不必。”梁楚真不知道蒋氏还给朝箫存了嫁妆，“大姐儿的东西，都给她留着吧，以后……给她带下去便了。”
蒋沅眼圈红了。梁楚揽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蒋沅一直觉得姻缘好不好，更多的是看经营。
蒋沅是不知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但婚姻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只要你不是命特别特别糟糕，总能嫁个还差不多的男人。十全十美的郎君没有，但渣到骨子里的也没几个啊，谁没事儿非和自己妻子过不去呢，日子能安生过干嘛非得鸡飞狗跳呢，是招猫逗狗不好玩，还是赏花遛鸟没意思。
蒋沅一直有迷之优越感，她觉得自己就是会过日子的，她长嫂张氏就属于不会过的，所以虽然她是比不上张氏世家出身，但她现在过得比她好。
她有人能撒娇，梁楚会哄她，会疼她，会关心她；她还有亲亲宝贝女鹅们，都是小棉袄，也会哄她；她还有儿子，是的，她有，蒋沅认为她有，蒋沅是真心觉得梁秋延就是她儿子，儿子也很可爱。
张氏呢，和定国公相敬如宾，跟儿女也不很亲的样子。蒋沅觉得，十年，日子过到现在，跟张氏比，她就是人生赢家，毫无疑问。
蒋沅觉得朝簌是最像她的，蒋沅一直挺有信心朝簌能过的好，相反蒋沅比较担心朝笙。
但现在蒋沅没空管小女儿了，蒋沅有隐隐的恐惧。
朝簌的性格像她，但也有梁楚的影子。
在蒋沅看来，朝簌漂亮，第一印象就不会差。朝簌温和，懂事，聪明，隐忍，知进退，几乎完美性格，不可能过不好。朝簌的聪明和隐忍来自梁楚，蒋沅清楚，她运气不错，梁楚是个挺好的郎君，所以即使朝簌碰不到梁楚这么好的，但朝簌比她更好，也能过得好的。何况，她一定要给女儿挑个顶顶好的郎君的。
人算不如天算。朝簌的郎君不用她挑了，也确是顶顶好的，就是，太好了。
不般配。
陆照临，是足够尚公主的。
补充一下，本朝公主很值钱。
蒋沅之前远在济州就风闻帝京公子，“北谢南陆”。
乌衣谢怀瑾，江左陆照临。
翩翩公子琢玉郎，有学识，负才名，更难得仕途得意，少年高位。是的，陆照临的官路，比谢怀瑾顺多了。
世家双壁，皇帝明显更喜欢陆照临。谢陆两人一同侍读文华，同一年成为侍中，随侍驾前。
但皇上没一年就打发了谢怀瑾去给几岁大的容昀开蒙，陆照临一直伴君左右，拟制草诏。
今年皇上还让陆照临跟着二爷一起去了军前转了一圈，这刚回来又拎到御前了，深得帝心，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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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结束时只有掌灯时分，梁楚回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去了蒋沅的正房。
梁楚想跟蒋氏提一下二姐儿的婚事。
梁楚心里并不确定蒋氏对二姐儿这桩姻缘的想法。梁楚于是吩咐人去小库房把前几日新得的玉兔镇纸取来。
蒋氏属兔，梁楚之前看那玉兔可爱，就想着要送给蒋氏。正好蒋氏最近得闲，把荒废了许多年的字又捡起来了。梁楚觉得蒋氏这样很好，十分得他心意。
梁楚正准备去蒋氏那里，梁安轻手轻脚地进来，“爷，夫人问要不要去请府医，说是四姑娘有些不好。”
梁楚一皱眉，“请，去请。”
梁楚到的时候府医还没来，蒋沅迎出来，“爷来了。笙姐儿在里面躺着，二姐儿陪着她呢。”
梁楚点点头，进去了。
朝笙半躺在床上，朝簌侧坐在床边，姐妹俩正在说话。
梁楚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帘幕半挑，灯光昏黄，美人如玉，岁月静好。是掌中好，手心娇，膝下千金，如珠如宝。
梁楚疼爱这一双嫡女，这会儿心里软乎乎的，都要化了。
梁楚摸摸朝笙的头，温言几句。朝笙只是有点低烧，人稍微有些晕乎，但还是清醒的。
梁楚过来时就已经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简单，朝笙见阿姊那有一小壶酒，自己也想尝。朝簌拗不过，就分了朝笙一小口。本来也没事儿，但晚点的时候朝笙又吹了风，闹了一天小孩子也累到了，结果躺到床上就起了点烧。
其实朝笙自觉还好，并不想惊动，但屋里奶母丫鬟不敢隐瞒，却也怕报上去一屋子的人都要挨罚。两下正犹豫间，朝簌来看妹妹，这就瞒不住了。
朝簌深知自家妹妹有柔肠千转，最是情深。今日不过北戏都能为之伤情，还抿了口酒，朝簌怕她有郁结于心，因此特意趁这会儿来看看她。
蒋氏知道后匆忙赶来，发现朝笙并不严重才放下心来。
朝笙年纪太小，蒋氏虽心知她没什么要紧，却也想着要不要请府医来瞧一瞧。只今儿毕竟是好日子，才散席就请医生未免不美，朝笙幼女晚辈，说出去，一是不好听，二来也怕折了福气。
梁楚如何不知这里面的道理，真论起来，是有些不美。
可梁楚到底心疼女儿，只怕万一。梁楚眼里，小孩子是很弱的，风吹就倒，自己长女精心养到八岁，盛夏落了回水，人就没了。
梁楚不会在女儿房里多留，让朝笙照顾好自己，又叮嘱了二姐儿几句。
梁楚原想让二姐儿早点回去休息，但朝笙不松手，朝簌也想陪着妹妹，梁楚觉得朝簌也不至于就过了那点儿病气，便同意姐妹俩今晚睡在一起。
梁楚转身去了蒋氏那里。
等府医看过回说四姑娘并无大碍，只开了两幅安神的药。又过了一会儿四姐儿院子里的丫鬟来说四姑娘已经睡下了，梁楚和蒋氏才彻底放下心来。
蒋氏给梁楚换了杯茶，“爷宽心，笙姐儿年纪小，府医也不好用药，倒是喝一碗安神的，好好睡一觉，也就没事儿了。”
梁楚这会儿也不担心了，主要还是因为他去看的时候笙姐儿已经是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了。
今晚因为朝笙的事儿，梁楚想起了早逝的女儿朝箫，印象里朝箫与朝簌是十分相似的，记忆中的长女已经模糊在时间里，连面容都被朝簌取代，梁楚伤感，但更多的是怅惘。
梁楚情绪低落，二姐儿的婚事索性就直说了。
蒋氏今天心情真是大起大落，白天在张氏旁边生闷气，晚上刚回来就担心笙姐儿，又急又慌。这会儿前一秒还沉寂在收到小兔子的喜悦中，下一秒就被簌姐儿的婚事劈了个昏头昏脑。
蒋氏从没想过自己女儿能嫁给陆照临。
陆照临，华亭陆氏嫡长子，承重孙。
蒋沅不是觉得自己女儿不能嫁入世家。定国府梁氏已是大梁勋贵翘楚，永宁街四姓之首，内廷贵妃宠冠六宫，外朝男子文武双全。到了朝簌，朝笙这一辈，嫁个世家子弟真不算高攀。
但确实不包括陆照临。
‘江左陆朱张’，说实话，世家现在能看的也就是一个华亭陆了。也不是说别家就败落了，底蕴是有的，权位也是有的，但就是，不得帝心啊。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子弟，都是一般优秀，但，皇上又不缺人用，皇上表示，一样优秀的，就不爱用世家子。世家，世家能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啊。
就很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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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
蒋氏先是欢喜。
从来高门嫁女，朝簌真能嫁给陆照临，也算不枉了。朝簌值得，她也值了。对于蒋沅来说，这婚事跟天上掉下来的没有两样，她不需要知道陆家为什么看上了朝簌，她也不问。蒋氏就是这样的人，梁楚既然告知她了，蒋沅只会去考虑要添多少嫁妆，发愁怎么教会朝簌更多，让她在陆家能过得好。蒋氏已经在盘算着去求一求长嫂张氏了。
蒋沅不问，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蒋氏在短暂的高兴后就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但蒋沅不会扫兴，她看得出来，梁楚决定了这桩婚事，但梁楚不是很高兴，蒋沅不能让梁楚更担忧。
蒋沅心里是不看好朝簌的未来的。
士庶天堑，从非空话。蒋沅私心里觉得朝簌堪配世间儿郎是一回事，但那不是自己女儿自己吹么，还只敢放在心里吹。
蒋沅不知道朝簌能不能习惯世家的规矩，能不能做好陆氏的宗妇，能不能与陆照临琴瑟相合。蒋沅什么都不知道，蒋沅什么都不能说。梁楚不会明白的。
蒋沅跟梁楚说嫁妆的事，说她从十年前就开始替朝簌攒嫁妆了，本来已经能看了，但既然朝簌能得如此高嫁，理应再添一些。
蒋沅命人把嫁妆单子拿过来了，蒋沅问婚期定了么，梁楚握住蒋氏微微发凉的手，温声道：“还没，还早，什么都没定呢，怎么也要年底，多半要翻过年去的。”
蒋氏絮絮：“那现再置办也是来得及的，我还想着要是来不及，之前我有给大姐儿存着的嫁妆，并不少，要是……添给朝簌也是使得的。”
“不必。”梁楚真不知道蒋氏还给朝箫存了嫁妆，“大姐儿的东西，都给她留着吧，以后……给她带下去便了。”
蒋沅眼圈红了。梁楚揽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蒋沅一直觉得姻缘好不好，更多的是看经营。
蒋沅是不知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但婚姻在她眼里就是这样的。只要你不是命特别特别糟糕，总能嫁个还差不多的男人。十全十美的郎君没有，但渣到骨子里的也没几个啊，谁没事儿非和自己妻子过不去呢，日子能安生过干嘛非得鸡飞狗跳呢，是招猫逗狗不好玩，还是赏花遛鸟没意思。
蒋沅一直有迷之优越感，她觉得自己就是会过日子的，她长嫂张氏就属于不会过的，所以虽然她是比不上张氏世家出身，但她现在过得比她好。
她有人能撒娇，梁楚会哄她，会疼她，会关心她；她还有亲亲宝贝女鹅们，都是小棉袄，也会哄她；她还有儿子，是的，她有，蒋沅认为她有，蒋沅是真心觉得梁秋延就是她儿子，儿子也很可爱。
张氏呢，和定国公相敬如宾，跟儿女也不很亲的样子。蒋沅觉得，十年，日子过到现在，跟张氏比，她就是人生赢家，毫无疑问。
蒋沅觉得朝簌是最像她的，蒋沅一直挺有信心朝簌能过的好，相反蒋沅比较担心朝笙。
但现在蒋沅没空管小女儿了，蒋沅有隐隐的恐惧。
朝簌的性格像她，但也有梁楚的影子。
在蒋沅看来，朝簌漂亮，第一印象就不会差。朝簌温和，懂事，聪明，隐忍，知进退，几乎完美性格，不可能过不好。朝簌的聪明和隐忍来自梁楚，蒋沅清楚，她运气不错，梁楚是个挺好的郎君，所以即使朝簌碰不到梁楚这么好的，但朝簌比她更好，也能过得好的。何况，她一定要给女儿挑个顶顶好的郎君的。
人算不如天算。朝簌的郎君不用她挑了，也确是顶顶好的，就是，太好了。
不般配。
陆照临，是足够尚公主的。
补充一下，本朝公主很值钱。
蒋沅之前远在济州就风闻帝京公子，“北谢南陆”。
乌衣谢怀瑾，江左陆照临。
翩翩公子琢玉郎，有学识，负才名，更难得仕途得意，少年高位。是的，陆照临的官路，比谢怀瑾顺多了。
世家双壁，皇帝明显更喜欢陆照临。谢陆两人一同侍读文华，同一年成为侍中，随侍驾前。
但皇上没一年就打发了谢怀瑾去给几岁大的容昀开蒙，陆照临一直伴君左右，拟制草诏。
今年皇上还让陆照临跟着二爷一起去了军前转了一圈，这刚回来又拎到御前了，深得帝心，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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