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殷家熹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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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宫门时，天上零星飘了雨，太阳尚且在天边，这天气也叫人委实捉摸不透。
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近了，她闻声侧目时马车已经停下，白衣男子从旁侍手中接过油纸伞，指骨青白，看不清脸。直到他走近了，腰间羊脂玉的流苏来回摇摆，似乎是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洼，他抬起伞，脚步偏颇，却刚好不湿鞋袜稳稳走到她面前。
“府上新挖的雪莲酿开封了，去尝尝？”纳兰君止举着伞，低头问道。
云宋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我还没尝过比玉兰醉更好喝的酒，走吧！”
她不问纳兰君止用何手段把她从宫中的浑水里拉出来，纳兰君止自然也不提及，雪莲酿入口温醇，酒香却又浓烈，闻着像是烈酒，喝着却着实是一壶清酒，云宋贪杯，最后竟喝得面色酡红。
她住的霜华院离纳兰君止住的高阁不远，当中只隔了书房所在的清庭苑，那处院落里有两棵枇杷，如今不到采食枇杷的季节，树叶有些发光，而周遭几处梅花树却早已凋落。
叶君胤来时，云宋手忙脚乱地将他拖进屋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墨袍翻飞，遗世独立，像染黑了的一池莲，又像美艳淬毒的罂粟，经历了风霜和雨水，纯质却危险的气息愈发难以摆脱。叶君胤啧啧其声：“每次我见你，你怎么都这么……”
“得，”云宋摆摆手，“您有何贵干？”
“北越传回消息，父皇立十三为太子了。”叶君胤兀自说着，云宋煮了茶，火势缓缓的，并不旺盛。
“十三和我一母同胞，当初母后为了他弃了我，”他继续说，“如今北越局势愈发不稳，我来时皇宫内外交困，父皇想请南楚出兵，于是才打发我来了这里。”
“我走时，母后出来送我。她说我的母妃死了，她有义务照顾我和十三，等局势稳定了，她便劝父皇让我回去。而我在北越的势力，前日便几近覆没。”
“我带了十二羽卫来南楚，他们是母妃暗中为我培养。如今北越朝局稳固，十三如愿以偿做了皇太子，而我却……”
许久，他又缓缓启齿：“可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云宋去拿茶壶盖的手一顿，生生烫红了手指，叶君胤似是看见了，将她的手拿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泛着微微的香气。他仔细地给她涂上，云宋便觉得烫伤的地方似乎不那么疼了，还有些清凉。
“就凭你和你的十二羽卫？”她吹了吹手，问他。
“还有你。”他道。
云宋一怔，想起许诺与他杀回北越的誓言，笑着点点头。
楚轻展近日闲了下来，依他的话说：“他们忙他们的，与我何干？”
听闻京城的龙湖湖心亭中有颂诗会，左不过景都一些大家少女和少男坐在一起喝喝茶、作作诗。云宋向来不参与这些文绉绉的活动，今日光禄大夫殷府却拜了帖，说是嫡小姐邀她一同前去。
云宋心中大骂殷家祖宗十八代，龟孙子让孟玉琴肚子里的孩子吓怕了，就派出女儿来和她套近乎。景都谁不知晓她才拜了郡主的封号，楚小王爷还高看她云宋一眼？这么一想，才觉得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推到了京城的风口浪尖上。
皇帝的用意果然很深。以皇室的能力，他不会不知道她与楚轻展、纳兰君止交好，而他偏生封她为郡主，好让她更有机会接近这些人。一个有江湖势力足以自保，又能够牵制朝堂多方势力的角色，可不正是大名鼎鼎云宋是也？
想通的云宋有些无奈，左右早晚也要跳出这盘大棋，她倒不如先见见传言中的殷府嫡女。
传言说的是殷家的嫡小姐殷熹枕体态盈盈，知书达理，是名副其实的淑女。为人大方，进退有度，是以颇得小姐们喜欢。而殷淑妃是皇上的妃子，因而又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
楚轻展此来也是听说殷府给云宋拜了帖，嚷嚷着非要和云宋同去。
到了龙湖边上，船家刚载着不少小姐们前往湖心亭，一时间没有多余的船只。楚轻展一拍手：“怎么样？看谁先到？”
云宋无谓地耸耸肩：“走！”
二人相视一笑，云宋的浅碧色身影翻飞，楚轻展明紫的衣袂微微上卷，一碧一紫两道丽影如此分明地从龙湖上方掠过时，船上的大家小姐们不由赞叹。云宋的功力恢复了大半，楚轻展同她并行，二人几乎同时落入湖心亭，不分先后。
“不错！”他拍了拍云宋的肩，正准备寻个位置坐下。
“这位一定是郡主姐姐，”便看一位着粉色衣裙的少女步步生莲，“见过郡主姐姐，熹枕这厢有礼了。”
云宋仔细打量了她，又提起裙裾睨了一眼石凳，一根短小的银针隐匿在石凳缝隙间的灰色中，她也不忙，整理裙摆的手一用力将针拔出，这才顺势坐了下来。
殷熹枕紧张的面容略有缓和。
云宋一眯眼，今儿可是有意思了。
待景都贵族圈里的大家闺秀们、公子哥们坐齐了，云宋大眼一扫，指了指桌上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问楚轻展：“那是谁？”
楚轻展低声回答：“丞相府的大公子崔绍郴。”
云宋“哦”了一声，打从那位公子一落座，眼神便没从殷熹枕身上移开过，那双眼里蕴含着的情愫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云宋低声叹气，又是一个痴心错付的可怜人。
“叹什么气？你怎知道襄王有意，神女有没有情？”楚轻展呵呵一笑。
颂诗会采取的是击鼓传花的规则，这里属楚轻展地位高贵，击鼓的任务自然落在他身上。鼓声停，花落在谁手里，便由这人的下一位出题，作不出诗就罚酒。
第一轮击鼓，红花便落在了崔邵郴手里，在座的似乎都对他心仪殷熹枕一事心知肚明，当下他的下一位小姐便要求他为在座的其中一位作诗。
崔邵郴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一句“遥遥粉蝶落玉湖，堪堪舟子渡郎来”便惹得殷熹枕满面娇羞。
云宋一乐呵，倒也真应了楚轻展的话。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楚轻展继续击鼓，这一下子，鼓声一停，红花正巧在云宋手里。楚仪本就费尽心机地让云宋来，又是云宋的下一位，那樱桃一嘴一开口，柔柔弱弱，娇声细语：“在座的都知晓我们景都天人风华，一个纳兰世子一个小王爷还有一位七殿下，这小王爷和七殿下艳福无数，只纳兰世子风骨别致，不若姐姐就为纳兰世子作首诗吧。”
在座的一听，这才是有趣，有撺掇云宋作诗的，也有撺掇云宋喝酒的。楚轻展也转过头来望着她，想看看她究竟是喝酒还是作诗。
几近不及反应，云宋眼中黠光一闪，端起身前酒一饮而尽，大呼：“好酒！”
楚轻展迎风孑立，眸中如同容纳了星子般闪烁着灼眼的光辉。
云宋回府时已近黄昏，这位殷熹枕殷小姐似乎对她并未太过亲近，唤歌早已备好饭菜，纳兰君止斟了酒，一口一口地啜着。
“今日湖心亭一游，倒是有意思了，”云宋将原委道来，又说，“那根针是事先就预备好了的。”
纳兰君止失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怕她一个殷家女儿？”
笑意不减，火烛微红，照出云昆流烟锦帘上优雅的颈线，不同以往神色淡然，此刻纳兰君止的眉如同筝弦弧度浅浅，肩上担着明蓝披袍泛着锦光，竹声瑟瑟，翠叶影似都倒流进了他宛转的眼波。
云宋的呼吸一滞，无声地端起桌上的雪莲琼浆一饮而尽，又听纳兰君止道：“这酒是我亲手所酿，价值连城，你……”
云宋一皱眉：“你这么有钱，不差这点酒吧？”
纳兰君止慢条斯理地放下酒盏，侧目望向门外的苍穹，声色皎然：“一定要喝得尽兴。”
嘎？喝得尽兴？难道不该是省着点喝？这人的语意总带着些朦胧，便如他的人一样，雾中之莲，终归是看不清的。
正斟上下一杯，云宋吸了口气端起酒盏，又听纳兰君止道：“喝完同我去个地方，我对那地方不甚熟悉，但你不一样。”
云宋狐疑：“怎么不一样？”
纳兰君止目光深深，眼底的笑意浓了又浓：“你很熟。”
云宋不禁右眼一跳：“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储俏阁。”
这世上，总有一种叫纳兰君止的生物，前一秒云端高阳之上，后一秒烂俗世道之间。
储俏阁，在京都堪比抛花楼的又一大青楼，胡人美，胡酒美，胡曲美。
储俏阁的主子是楼兰人，远道而来带了不少美女，先是开了舞坊，后又酿起了楼兰的葡萄酒，一时间声名鹊起，引得景都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纷纷前来一睹为快。
久之，这位老板赚得金银满钵，于是做起了青楼的买卖，单凭这阁里嫁出去给官员做填方的胡女，便足以使得太子太傅亲题“储俏”二字，用百姓的话说：“宫中有储秀，宫外有储俏，一秀和一俏，天下失颜色。”
储俏阁之所以如此繁华，与其说是沾了太子太傅的光，倒不如说是沾了纳兰世子的光。在南楚，谁人不知这位太子太傅常大人是纳兰世子幼时在宫中的启蒙夫子，但凡是和这天下第一大才沾点边的人和事，风靡整个南楚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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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宫门时，天上零星飘了雨，太阳尚且在天边，这天气也叫人委实捉摸不透。
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近了，她闻声侧目时马车已经停下，白衣男子从旁侍手中接过油纸伞，指骨青白，看不清脸。直到他走近了，腰间羊脂玉的流苏来回摇摆，似乎是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洼，他抬起伞，脚步偏颇，却刚好不湿鞋袜稳稳走到她面前。
“府上新挖的雪莲酿开封了，去尝尝？”纳兰君止举着伞，低头问道。
云宋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我还没尝过比玉兰醉更好喝的酒，走吧！”
她不问纳兰君止用何手段把她从宫中的浑水里拉出来，纳兰君止自然也不提及，雪莲酿入口温醇，酒香却又浓烈，闻着像是烈酒，喝着却着实是一壶清酒，云宋贪杯，最后竟喝得面色酡红。
她住的霜华院离纳兰君止住的高阁不远，当中只隔了书房所在的清庭苑，那处院落里有两棵枇杷，如今不到采食枇杷的季节，树叶有些发光，而周遭几处梅花树却早已凋落。
叶君胤来时，云宋手忙脚乱地将他拖进屋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墨袍翻飞，遗世独立，像染黑了的一池莲，又像美艳淬毒的罂粟，经历了风霜和雨水，纯质却危险的气息愈发难以摆脱。叶君胤啧啧其声：“每次我见你，你怎么都这么……”
“得，”云宋摆摆手，“您有何贵干？”
“北越传回消息，父皇立十三为太子了。”叶君胤兀自说着，云宋煮了茶，火势缓缓的，并不旺盛。
“十三和我一母同胞，当初母后为了他弃了我，”他继续说，“如今北越局势愈发不稳，我来时皇宫内外交困，父皇想请南楚出兵，于是才打发我来了这里。”
“我走时，母后出来送我。她说我的母妃死了，她有义务照顾我和十三，等局势稳定了，她便劝父皇让我回去。而我在北越的势力，前日便几近覆没。”
“我带了十二羽卫来南楚，他们是母妃暗中为我培养。如今北越朝局稳固，十三如愿以偿做了皇太子，而我却……”
许久，他又缓缓启齿：“可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云宋去拿茶壶盖的手一顿，生生烫红了手指，叶君胤似是看见了，将她的手拿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泛着微微的香气。他仔细地给她涂上，云宋便觉得烫伤的地方似乎不那么疼了，还有些清凉。
“就凭你和你的十二羽卫？”她吹了吹手，问他。
“还有你。”他道。
云宋一怔，想起许诺与他杀回北越的誓言，笑着点点头。
楚轻展近日闲了下来，依他的话说：“他们忙他们的，与我何干？”
听闻京城的龙湖湖心亭中有颂诗会，左不过景都一些大家少女和少男坐在一起喝喝茶、作作诗。云宋向来不参与这些文绉绉的活动，今日光禄大夫殷府却拜了帖，说是嫡小姐邀她一同前去。
云宋心中大骂殷家祖宗十八代，龟孙子让孟玉琴肚子里的孩子吓怕了，就派出女儿来和她套近乎。景都谁不知晓她才拜了郡主的封号，楚小王爷还高看她云宋一眼？这么一想，才觉得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推到了京城的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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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的云宋有些无奈，左右早晚也要跳出这盘大棋，她倒不如先见见传言中的殷府嫡女。
传言说的是殷家的嫡小姐殷熹枕体态盈盈，知书达理，是名副其实的淑女。为人大方，进退有度，是以颇得小姐们喜欢。而殷淑妃是皇上的妃子，因而又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
楚轻展此来也是听说殷府给云宋拜了帖，嚷嚷着非要和云宋同去。
到了龙湖边上，船家刚载着不少小姐们前往湖心亭，一时间没有多余的船只。楚轻展一拍手：“怎么样？看谁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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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视一笑，云宋的浅碧色身影翻飞，楚轻展明紫的衣袂微微上卷，一碧一紫两道丽影如此分明地从龙湖上方掠过时，船上的大家小姐们不由赞叹。云宋的功力恢复了大半，楚轻展同她并行，二人几乎同时落入湖心亭，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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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宋仔细打量了她，又提起裙裾睨了一眼石凳，一根短小的银针隐匿在石凳缝隙间的灰色中，她也不忙，整理裙摆的手一用力将针拔出，这才顺势坐了下来。
殷熹枕紧张的面容略有缓和。
云宋一眯眼，今儿可是有意思了。
待景都贵族圈里的大家闺秀们、公子哥们坐齐了，云宋大眼一扫，指了指桌上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问楚轻展：“那是谁？”
楚轻展低声回答：“丞相府的大公子崔绍郴。”
云宋“哦”了一声，打从那位公子一落座，眼神便没从殷熹枕身上移开过，那双眼里蕴含着的情愫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云宋低声叹气，又是一个痴心错付的可怜人。
“叹什么气？你怎知道襄王有意，神女有没有情？”楚轻展呵呵一笑。
颂诗会采取的是击鼓传花的规则，这里属楚轻展地位高贵，击鼓的任务自然落在他身上。鼓声停，花落在谁手里，便由这人的下一位出题，作不出诗就罚酒。
第一轮击鼓，红花便落在了崔邵郴手里，在座的似乎都对他心仪殷熹枕一事心知肚明，当下他的下一位小姐便要求他为在座的其中一位作诗。
崔邵郴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一句“遥遥粉蝶落玉湖，堪堪舟子渡郎来”便惹得殷熹枕满面娇羞。
云宋一乐呵，倒也真应了楚轻展的话。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楚轻展继续击鼓，这一下子，鼓声一停，红花正巧在云宋手里。楚仪本就费尽心机地让云宋来，又是云宋的下一位，那樱桃一嘴一开口，柔柔弱弱，娇声细语：“在座的都知晓我们景都天人风华，一个纳兰世子一个小王爷还有一位七殿下，这小王爷和七殿下艳福无数，只纳兰世子风骨别致，不若姐姐就为纳兰世子作首诗吧。”
在座的一听，这才是有趣，有撺掇云宋作诗的，也有撺掇云宋喝酒的。楚轻展也转过头来望着她，想看看她究竟是喝酒还是作诗。
几近不及反应，云宋眼中黠光一闪，端起身前酒一饮而尽，大呼：“好酒！”
楚轻展迎风孑立，眸中如同容纳了星子般闪烁着灼眼的光辉。
云宋回府时已近黄昏，这位殷熹枕殷小姐似乎对她并未太过亲近，唤歌早已备好饭菜，纳兰君止斟了酒，一口一口地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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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不减，火烛微红，照出云昆流烟锦帘上优雅的颈线，不同以往神色淡然，此刻纳兰君止的眉如同筝弦弧度浅浅，肩上担着明蓝披袍泛着锦光，竹声瑟瑟，翠叶影似都倒流进了他宛转的眼波。
云宋的呼吸一滞，无声地端起桌上的雪莲琼浆一饮而尽，又听纳兰君止道：“这酒是我亲手所酿，价值连城，你……”
云宋一皱眉：“你这么有钱，不差这点酒吧？”
纳兰君止慢条斯理地放下酒盏，侧目望向门外的苍穹，声色皎然：“一定要喝得尽兴。”
嘎？喝得尽兴？难道不该是省着点喝？这人的语意总带着些朦胧，便如他的人一样，雾中之莲，终归是看不清的。
正斟上下一杯，云宋吸了口气端起酒盏，又听纳兰君止道：“喝完同我去个地方，我对那地方不甚熟悉，但你不一样。”
云宋狐疑：“怎么不一样？”
纳兰君止目光深深，眼底的笑意浓了又浓：“你很熟。”
云宋不禁右眼一跳：“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储俏阁。”
这世上，总有一种叫纳兰君止的生物，前一秒云端高阳之上，后一秒烂俗世道之间。
储俏阁，在京都堪比抛花楼的又一大青楼，胡人美，胡酒美，胡曲美。
储俏阁的主子是楼兰人，远道而来带了不少美女，先是开了舞坊，后又酿起了楼兰的葡萄酒，一时间声名鹊起，引得景都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纷纷前来一睹为快。
久之，这位老板赚得金银满钵，于是做起了青楼的买卖，单凭这阁里嫁出去给官员做填方的胡女，便足以使得太子太傅亲题“储俏”二字，用百姓的话说：“宫中有储秀，宫外有储俏，一秀和一俏，天下失颜色。”
储俏阁之所以如此繁华，与其说是沾了太子太傅的光，倒不如说是沾了纳兰世子的光。在南楚，谁人不知这位太子太傅常大人是纳兰世子幼时在宫中的启蒙夫子，但凡是和这天下第一大才沾点边的人和事，风靡整个南楚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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